临祈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沧涴抬手为临祈整了整一丝不苟的衣襟,凑近他耳边,缓缓道:“我方才在你身上下的毒名唤‘醉花阴’,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是如果每月没有我给的解药,就会像现在这般,一直无法动弹,全身酥麻。”
她吐字间,温热的气息完全喷洒在他耳廓边缘,那股忽远忽近的兰香也渐渐变得浓郁。临祈的身体越发僵硬,脸色沉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七皇兄好手段。”
若不是他今日听见了沧涴与那粉衣宫娥的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贤惠端庄的丞相府千金,被太子所宠爱的太子妃竟然是七皇兄临淮的人。
沧涴听出了临祈话里的讽刺意味,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而且今日逼临祈逼得已经足够,过犹不及,思及此,她便也不再和临祈多纠缠,从玉瓷瓶里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强硬地塞进临祈嘴里,转身便走:“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可以动了,记得下月的今日来找我。”
临祈见沧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似乎完全不担心他告诉临渊,眼底的神色又沉了沉。少顷,等他感觉自己能动之后,又在朝宁殿静立了须臾。
沧涴方才离开不久,寝殿内的殿牖又是半阖,她身上那股素雅的兰香还未完全散去,幽幽地弥漫在整个寝殿之中。
临祈微眯上眼,轻嗅寝殿内的气息,却没有闻出半分昨日夜里那种令人心神安定的气息。
昨日睡得好仅是意外?
他疑惑地睁眼。
……
沧涴从云芙那里得知临渊被文桓帝宣走后便出了东宫,径直朝隆山寺的方向而去。
因着时辰尚早,晨露尚未散尽,暖色的光线映在晶莹剔透的水珠里,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沧涴穿过月门,便见那暖色的光芒翻过黛色的雕花墙檐,斜斜落到了墙内人的身上。
碧蓝的天幕下,冠盖如伞的菩提树虬曲扎根在拂雨池旁,幽绿的伞盖直插云霄。初夏的风轻拂而过,重重叠叠的菩提树叶摇下几许,倚叠在平静的水面上,曳起一池波澜。
那人就这般手执书卷,平静地坐在碧色斑驳的菩提树下,似参悟世事的神佛,温润生泽却又清冷疏远到遥不可及。
沧涴微微眯起眼,在月门处静立了片刻,方才抬步靠近。临淮看起来比她更像神,绝情绝欲。但她不信临淮会没有弱点,是人皆逃不过七情六欲,或嗔或痴。
攻略临淮,或许柔怀无用。绝对有用的应当是找准他的弱点,戳进他的心尖,鲜血淋漓的颤栗心跳总是比日日温情关怀的爱来得更惊心动魄。
临淮在沧涴看过去的同时也微微从书上错开了目光,两人的目光在割裂的光影边缘相遇,临淮清冽胜雪的墨色眼眸融不进半分暖色。
沧涴踩过一地暖色,走近临淮身边。晨风里,她的声音也似卷上了一层柔柔的暖意:“殿下。”
“可曾用膳?”
临淮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疏离中卷入点点关怀,悠远似天边冷月。
沧涴略微点点头,又道:“殿下可知道九皇子已经被父皇放出了宗亲大牢。”
“知道。”
沧涴蹲在临淮身旁,明黄色的金线绣飞凤衣摆与临淮的天青色衣袍交织在一起。她仰头望向他,目光里是单纯的孺慕与眷念:“殿下不问我为何而来吗?”
临淮缓缓道:“为了告诉我子佑被放出来了?”
沧涴轻轻摇头,指尖微微曲起,勾上临淮拢在广袖下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