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涴犹疑片刻,还是转过身, 也许临祈没有离开呢?
然而梨花树下空无一人, 没有那抹冰蓝色的身影。她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抱在臂弯的外袍, 最终决定找个地方扔了, 用内力销毁太浪费。
“涴儿在找我?”
然而沧涴目光刚梭巡了四周一圈,正寻找着适合的作案地方, 便陡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临祈从沧涴身后绕出来, 脸上是愉悦的笑意。
他本来是想目送她离开后便回宫,没想到却看见她突然停了下来。
沧涴被临祈陡然的出现吓了一跳。
临祈身后不远处便是那株梨花树,他噙笑立在梨花树前, 收敛了勾人的妖魅,显得温润儒雅,却又隐隐浸透了三分年少的青涩。少年的气质多变, 此刻他更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非历经地狱,浴血归来的魔魅。
她挪开视线, 平静地将手中的外袍交到临祈手中:“方才险些忘记还给你了。”
临祈接过外袍, 缓声道:“早些回去罢,我看着你离开。”
渐沉下去的天幕里,少年的声音清越悦耳。
沧涴莞尔一笑:“谢谢。”
临祈看着沧涴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唇角始终勾勒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没有拒绝他, 尽管其实是没有来得及拒绝他, 但这也足够了。
一直到沧涴的身影已经消失多时,临祈方才转身离开。
……
沧涴藏身在廊檐的拐角处,并没有进东宫,等到临祈彻底离开后,她复又折身返回,意味不明地看向那株梨花树:“莫小侯爷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方才临祈也许是因为受到情绪的波动没有察觉到莫彧,但她一直很清醒,清楚地感受到了梨花树上的异常。
莫彧从树桠上一跃而下,俊雅的脸上半分没有被人抓住偷窥的心虚,坦坦荡荡地行礼道:“参见太子妃娘娘。”
沧涴看着礼仪周全到无可挑剔的莫彧,分明是武将,他却更像是俊雅无双的贵公子,风流瑰艳,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
她对他的印象不深,只知道他是崇恩侯嫡子,自幼随父镇守边疆,甚少回来。但却意外的与临祈交好。
“小侯爷免礼。”沧涴道。
她看了一眼暗淡的天色,似笑非笑地睨向莫彧:“已经快要宫禁了,不知小侯爷缘何还在东宫外的梨花树上。”
莫彧的声音映在将起的弦月里,如珠玉落盘:“想是睡过头了,多谢太子妃提醒。”
言罢,莫彧行礼后便要离开。
沧涴也不拦着他,仅是开口道:“小侯爷就睡得这般死?当真没听见,看见什么。”
莫彧离开的步伐一顿,顿时想起了方才梨花树下,青涩的温润少年轻吻在温婉的女子额角。他微眯眼:“娘娘想我看见什么?”
沧涴缓声道:“不是我想小侯爷看见什么,你就真的只看见了什么。”她道,“你是子佑的好友,他现在不过是一时不清醒,错把亲情当爱慕。我是他的皇嫂,也只会是他的皇嫂,他还小,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他的将来,也希望小侯爷明白。”
莫彧倏然转过身,审视地看向沧涴,语气凌厉:“娘娘真的相信子佑只是一时不清醒吗?”他逼近她,在她耳边低语,“四年前,我结识子佑。他那时便清楚地知晓自己之于太子殿下,之于陛下存在的作用,也一直恭顺地按着他们安排的路走下去,准备功成身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