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娘。”季慢赶紧上前, 替陆小孩倒了一碗茶水。但那茶壶里的水却是冷的,半点也不见温,触在指尖凉的瘆人。
季慢蹙眉, 脸上难得的显出几分脾气,“红叶, 你去烧壶热水来。”这人病着,居然连口热水都没人递。
红叶赶紧去了。
季慢扶着那位人高马大的容姑娘坐下, 黛眉依旧蹙着,“容姑娘, 你身边的丫鬟呢?这屋子里头怎么连壶热水都没有?”
陆小孩提裙坐到绣墩上, 轻咳一声,声音虚弱道:“我的丫鬟昨日里都被那刺客给杀了,也是她们运道不好, 随了我来这皇庙,居然遭此横祸……”陆小孩低垂眉眼,本就苍白的面容更白了几分。
看到这副模样的陆小孩,季慢心中难免软了几分。
“人死不能复生, 容姑娘不必过多介怀。”季慢深知自己做不了什么, 只能细细安慰。
陆小孩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纤细眼睫轻动, 那双漆黑暗眸澄澈如水, 抬眸看人时波光潋滟的好看。
季慢看的一怔。
从初见时,季慢便知这位容姑娘长的好,今日再见,只觉其又更是好看了几分。那股子从容气魄,是季慢一辈子都不会有的东西。
她呐呐张了张嘴,道:“我的丫鬟红叶是个好的,容姑娘若不嫌弃,我先将她留在你这处照料几日吧?”
季慢看出这位容姑娘面色不好,连吃个茶水都要亲自起身来倒,心里头着实有些难安。毕竟这位容姑娘前些日子还将难得的好药给了自个儿,自个儿却对她心存疑心,怪不得这位容姑娘会生气。
坐在绣墩上的容姑娘身穿素白长裙,未施粉黛,青丝披散,整个人透出一股脆弱的美感。但即便如此,那眉眼处依旧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这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气质。
季慢坐到陆小孩身边,看到她置在圆桌上的一只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十分好看。
但对于女子来说,却是太大了些。
季慢视线下移,落到陆小孩微微露出的一双脚上。穿着一色系素白绣鞋的双脚掩在裙裾内,只露出一个头尖,但也就只是那么一个头尖,便能看出其双脚也并非如一般女子娇小玲珑,想来大致是与他的双手型号差不离的。
“季姑娘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看我?难不成是来瞧瞧我死没死?”这位容姑娘说话时总是夹枪带棒的。
但季慢却也不在意,只笑道:“容姑娘说笑了。我只是听闻你昨日受了惊吓,今日才特来看望。”说完,季慢的视线顺着陆小孩的衣襟处往下看去,只见自己差红叶送来的那个荷包正挂在女子腰间。
季慢脸上显出笑意,她的声音更软了些,笃定这位容姑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贵女。“前些日子是我误会容姑娘了。那药我用着甚好,如此精贵的祛疤膏能得容姑娘割爱,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季慢自觉这一番话说得没什么问题,很是一个舒舒服服的彩虹屁。
但显然,这位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容姑娘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孔。“我最厌烦你们这群惺惺作态的女人。”
习惯了陆小孩的毒舌,季慢根本就一点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那副温温软软的模样。“容姑娘性情豪爽,不是我等见识浅薄的闺阁之女可比。”
对于季慢贬低自己,抬高他人的做派,陆小孩十分不喜。
他拧眉转头看向人,上下打量一番。
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