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乔蘋拿着一个长颈肥肚的陶瓷瓶子回了卧室。
四姨太早已经走了。她把阿星给她的药酒放到梳妆台上,闷闷不乐地往床上一扑,好一顿乱踢乱叫。
嘴里乱骂着“呆子,傻子”。
门边忽传来一声轻笑。
有人说:“是哪个呆子傻子又给咱们乔大小姐气受啦?”
乔蘋从被子里爬出来,气呼呼道:“姓张的,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啊?懂不懂礼貌,别以为我喊你一声姐夫,你就真是我姐夫了。”
张继孝反手合上门,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气那瓶药酒,拔掉瓶塞嗅了嗅,赞道:“药不错。不过是礼物不够浪漫罢了,能有几个男人像你姐夫我这么知情识趣?这个年代的保守处男,还懂得送礼物,乔大小姐,你该知足啦。”
乔蘋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去夺张继孝手里的瓶子,不想张继孝忽然站起来,高高地举起手臂。乔蘋没他高,顿时就够不着了。
“还给我!”
张继孝低笑道:“乔蘋,你说这一会正常,一会不正常的,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骗自己也不是这么个骗法。”
“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逃出去?”
乔蘋闻言脚下一崴,整个人就投怀送抱似地跌进了张继孝胸膛里,正被他一把抱了个满怀。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军装上的金属扣子冰了她的脸一下。
乔蘋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她眼前浮现出一副极其模糊的场景——纱糊的屏风后头立着一双人影,似乎是一对拥抱的男女。男人的个子很高,胸膛宽阔,他微微低头,吻在她的发顶。
她耳畔隐约响起一个模糊的声音:“如果一次只能有一个人逃出去,我会拼尽全力帮你。”
两人的影子映在屏风上,就像皮影戏幕布上的倒影。
女人缓缓抬起了头。
“那你呢?”
“我?”
“我会等你回来救我。”
“要是我不回来呢?”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我死……”
乔蘋只觉得两边太阳穴一鼓一跳,头疼得似乎要炸开似的,眼前一黑,忍不住抱住张继孝,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张继孝由她抱着,过了一会,等她勉强能站稳了,才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他握住乔蘋的双手,道:“乔蘋,多少年了,外头再也没有人进来。可现在我发现了一个前天才进来的人,这或许就是一个契机。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想起,空间裂缝出现的那一个轮回里,雷峰塔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
乔蘋按住太阳穴,苍白着脸,痛苦地摇头道:“你别逼我了,我真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真的,不要再逼我了……”
床帐的影子落在张继孝脸上,他的眼神在阴暗处渐渐冷了下去。可他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温柔无比。他抬手摸了摸乔蘋的头发,哄道:“没事,想不起来就先睡吧。慢慢想,还有五个月,我不急。”
从乔蘋屋里出来后,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酒,凝眉思索了一会,便举步往客房的方向走。
途中要经过一条长廊,早有人在暗影处候着。
清冷的月光从六角形的漏窗里洒进来,被漏窗里头的交叉的菱形木架切割成数十块破碎的光影。
他的影子横在漏窗的光斑中间。
另一个影子与他只有半臂之远。那影子微微弯腰,用一种古怪的声音问道:“大帅,还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