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开始,加大药量。”
“我怕乔小姐的身子受不住。”
“只要喝不死,就没关系。”
两道影子短暂的交错,又各自分开。张继孝拐出长廊,再回头看时,长廊里头已经空无一人。刚刚跟他交谈的那个人简直像幽灵一般神出鬼没。
长廊外的花丛忽然抖动了一下。
张继孝眸光微冷,迅速从腰间掏出枪,对着黑暗处砰砰两声,只见一只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张继孝收了枪,走过去用脚翻过来一瞧,原来是一只猫。
这阵鸣枪声把附近守卫的警卫兵都吸引过来了。花园里呼啦啦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许多士兵。
“大帅,怎么了?”
张继孝一指地上:“无事,我试了下枪法。把这东西弄出去丢了。”
四姨太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不想却被这阵枪声惊喜了。她忙披了衣服出来一瞧,却只来得及瞧见张继孝离开的背影。看他前行的方向,估计要去的是客房所在的院子。
她嘀咕了一句“死没良心的”,气上心头,一面快步往回走,一面寻思着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赶快把大帅带回来的女人给弄走。
不一会,花园里的人就散得一干二净。
月黑风高,四下寂静。
假山下的水池忽生微澜,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一闪,顺着九曲十弯的水渠疾游而出,进入城中的水道里。
·
阿星从大帅府出来,拒绝了乔蘋要大帅府司机送他回家的好意,坚持要自己走回去。
乔蘋知道他固执,也就不再坚持。
入夜后,除了大世界那样的夜游场所,其它地方多半罕见人烟,更何况他家住在比较偏僻的铜钱胡同,离家越近,灯光越暗,渐至黑灯瞎火之地,阿星左右瞧瞧,见附近的确一个人都没有,就停下来转了转脖子,又活动了下手脚,摆出跑步的姿势来。
心中默念“一、二、三”,“三”一落下,他整个人就想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头射了出去。
月光映照在白色的茔墙上,他的影子在墙上拉成了一条残影。
快到家门前时,隐隐听见有人声语,阿星便急急刹住脚步,低头整了整衣物,才举步走入门内。
一进门,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借着一盏煤油灯的灯光,用细如芦苇杆子的画笔在一面木头面具上勾画。
阿星进门,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大哥。”
“嗯。”男人应道,又问,“你去哪里了?”
“我去给人赔礼道歉了。”
“你又出手伤人了?”男人停下画笔,抬起头。
阿星在桌边坐下,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指,低头道:“我不是有意的。”
一瞬间,他又想起那个女人离去前的眼神。
他不由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
男人放下笔,道:“你伤的是个女人?”
阿星点头。
“长什么样?”
阿星伸手在耳边一比,道:“这么长的头发,皮肤很白,眼睛很大……”
不待他说完,敞开的院门上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男人抬起眼,阿星回头——
女人的声音笑着将未完的话接了下去:“总之,长得很漂亮。”
她站在门边,眸子晶亮,笑着望定阿星,不高不低地反问了一句:“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