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转,看到陈丽娜了“哟,转男在边疆几年,又年青又漂亮了啊。”
这不骂人嘛。
聂工跟他并肩坐了,说“你用的是天亮的军人通行证吧,天海,冒充军人,怕不太好吧“
“嗨,这有啥,我不是军人我也是军属啊,我这任务是造福人民,免费蹭个火车咋啦”仇天海蛮不在乎,声音一低,悄声说“告诉你吧,现在中央其实已经不打击投机倒把,而且鼓励大家搞商机了,我这种人,将来才是真正能赚大钱的,现在有个大领导,就特鼓励支持我。怎么样,辞了职跟我干吧”
“这事儿咱们完了再说,我今天出来呀,其实是有件事情。”聂工把声音一低,凑近仇天海的耳朵,就说“我们矿区出特务了,这列车厢里布满了公安,正在紧急抓捕,应该不一会儿就开始排查了。你要不要先出去躲一躲”
仇天海两只鱼泡眼眨了眨,老派作风,一个抱拳“那咱们西站见”
“西站见。”聂工也说。
“抓什么间谍啊,包曼丽不是早给判刑劳改了吗,还哪有间谍”陈丽娜问聂工。
聂卫民在上面圈着妹妹,撩她的眼睫毛了,心说这眼睫毛可真长,“我爸骗那人的呗,他拿个军人通行证一路骗卧铺睡,遇见我爸是个认识的,那不更得赖这儿,我爸说在抓间谍,他就再也不敢进来了,不信你看着。”
“卫民,把妹妹抱下来,我抱着睡。”聂工说。
聂卫民才不了“你的床臭,不行,妹妹今晚跟我睡。”
聂工想了想,自己也懒得一个人睡,跟陈小姐挤一铺去了。
“看来这仇天海人不成啊,投机倒把,还跑我们毛纺厂去找的确凉,这也挺好,我正愁的确凉卖不到北京呢,毕竟咱们矿区还是太闭塞。我这回去,真得好好推销一下我们的的确凉。”陈丽娜说。
聂工把妻子一搂,叹说“没想到仇天海在北京,那么好的资源,也没混出个名堂来,居然干上投机倒把了这是。”
陈丽娜说“你现在是见的少,等将来,这样的人才多了,整天叫嚣自己认识某个大领导,是谁谁的亲儿子干儿子,到处招摇撞骗,只能说,他们天生就是混不吝的,说啥也没用。”
这不三天三夜,车才到北京嘛。
下车的时候下午五点,聂工早把仇天海给忘了,没想到他居然又不知从那儿冒出来,挤到他身边了。
“怎么,当初你到北京,给我们兄弟压着打的事儿,现在应该忘了吧”仇天海拿胳膊肘子碰了碰聂工,就说。
聂工没说话。
但二蛋和聂卫民的脸随即就黑了“叔叔,你居然打过我爸爸”
“小时候你爸耸着呢,特好欺负,真的,胆小的不得了。”仇天海左看右看看,感慨说“没想到你生了这么多儿子,我只能说,你和转男呀,真能生。”
然后,他又拍了拍胸脯,说“哥现在不是当年啦,想起当初老打你,心里真过意不去。哥现在在北京混的是真不错,有小汽车开,在东方饭店还有长期包房,那可是你拿着介绍票都住不来的,咋样,哥今天带你好好儿享受享受,开开眼,也算赔当年的罪,咋样”
聂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是来陪家属学习的,我们有地儿住。”
仇天海哪能放了他啊“你们这些生活在沙漠里的人,偶尔上趟北京,那就跟开天眼似的,啥没见过的都该见一见,没享受过的都该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