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间的焦灼感染了赵宣,赵宣止步,挥左右退远,问道:“何意?钦泽你直言即可。”
张君自己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他觉得天地之间有一张大网正在渐渐收拢,可他眼光太浅薄,看不到深处,看不到详细的脉络,只从隐隐而浮的浅显脉络中,察觉到让他自己都感觉到恐惧的凶险。他道:“天下为公的下一句,是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他盯着赵宣,赵宣脸色越发惨白。若以朝来论,自然是选贤而任官职。那在大位之选上了?瑞王占尽贤名,而他,占的却是嫡出之尊。岑参府上嫡长女入宫,为贤妃,瑞王恰就寄养于她膝下。难道说,过了二十多年后,皇帝重又起了要立瑞王为太子的心?
“乌蒙部土司罗衿明早便能到京,邓鸽必然派人追沿途追杀,还请太子遣人护送,必得要送他顺利到御前见皇上。”张君深深一礼,越过一重重捧着封赏之礼的内侍,逆人流而上,往皇帝论政的垂拱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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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皇帝还朝之后,大封永国府,一府之间从仆妇到主母,连张仕院里的狗都叫的喜气洋洋。接着,朝中传出叛历入理七八年的乌蒙部重又归附大历朝廷,土司带着地图亲自入宫请罪,这于国来说又是一喜。
当然,借此,也就牵扯出了驻守贵阳的明威将军邓鸽当年酒后误杀乌蒙世子,逼乌蒙部叛理一事。一时间朝野震动,沸沸洋洋,失玺一事也就暂且未被人们提及,一半个月里,太子总算平安渡过。
而邓姨娘身为邓鸽的姐姐,被勒令禁足于静心斋后面的小院之中,连番给张登递条子,叫区氏拿到,也不过展于火边焚净而已。
张登得封太尉,有朝之中武官位极,算是了了多年心愿,只他向来人稳,喜形不露于色罢了。
总之,自皇帝归京之后二十多天里,如玉都过的十分自在。待安康来了之后将他安顿好,等应天书院的院试,平日里也就只给周昭读两本书做胎教,或者跟蔡香晚学学绣花儿,闲来自己涂两笔工笔,唯独一点遗憾,便是自打皇帝归京之后,张君便没有回过家。
这天早起到静心斋请安。三妯娌正与区氏几个坐在榻床上边理府中的账目,一边闲话着,便听外面有婆子进来报说,瑞王认了个义女,要于府中开宴,请府中几位少奶奶带着姑娘们同去。
区氏吩咐着赏罢来人,着扈妈妈送了出去,对着蔡香晚便是一笑:“那赵荡三十岁的人了,立府而不娶妻,本就悖着人伦。亏得皇上一直能容他作非,如今竟认起义女来。天家所出的皇子们都不遵律法不讲礼节,我们这些百姓们还如何守他天下的律法?真真笑死个人,我不准你们去。”
她心情好,蔡香晚便敢撒娇开几句玩笑。她道:“母亲,那瑞王不婚是有原因的。听闻二十五年前咱们大历与契丹在永昌结盟,皇上许了瑞王为婿,要娶契丹公主为妻。瑞王痴情,虽契丹早已灭国,皇族也全遭覆灭,瑞王还等着要娶个契丹公主了。”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如玉心中莫名一跳。自打区氏不闹腾,一府人还算好相处之后,她犹豫了几回准备要烧掉那本法典,几番犹豫着未能下手,今天听蔡香晚这番话,心里便暗暗下了决心,至晚回去一定得烧了那本法典。
扈妈妈送完人并不入内,在窗外盯着几个婆子剪花枝,隔窗笑着说:“瑞王殿下都三十岁的人了,不娶妻,总得有个女人好养着的,只怕他这义女也是名义上认的义女,暗地里……”
屋子里并没有未婚的姑娘,一帮已婚妇人们开起玩笑来,自然没有什么避讳。周昭抚着肚子起身,告了声不适先走了。蔡香晚凑到区氏面前,摇着区氏的手道:“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