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操心我的事儿,你啊,抓紧时间,争取到秋天给我添俩大侄子吧。”
酒意上头的陈金,哈哈大笑着告辞离去。
陈自蛮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陈自默,跟随在陈金身侧,不急不缓地走着。
腊月末,半夜时分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换做往常,到了这个时间段,村落里大街小巷,都已然是漆黑一片了。
好在过年这段时间,村大队部舍得花钱,让街灯敞亮地供应半个多月,直到过完正月十五后,才会把街灯的电源掐断——毕竟,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昏黄路灯映射下的街道上,寒风萧萧。
一天应酬,陈金精神疲累,此刻完全放松下来,酒意愈发上头,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偏生酒精刺激下,还接过了轮椅,让陈自蛮跟在旁边,自己推着轮椅往东走,一边说道:“爹有些话想对你说,你不乐意听呢,就当我是在说醉话……”
陈自默微笑着轻声道:“你醉了也不会说醉话的,想说就说吧,大过年的,我不怪你。”
陈金哈哈一笑,果然走路都稳当了许多。
“其实,你妈人挺不错的,就是……有些太自我。”陈金斟酌着,道:“前些天又打电话给我,说是过完年想要来看看你,让我问问你,行不行?”
“可以。”陈自默很爽快的答应,继而岔开话题说道:“爹,你没考虑过,再找一个?”
“没有……”陈金神情有些尴尬。
“你心里,还是有她的,对吗?”陈自默问道。
陈金沉默了。
正待要说什么时,他忽然皱了皱眉,本能般预感到了一种及其可怕、危险的气机,正在向他靠近。只是因为今日疲累,以及酒精的麻痹,让他的反应慢了许多,感觉也不那么敏锐清晰。他豁然抬头,四处查看。
原本跟在旁边的陈自蛮,已然横身挡在了轮椅前面。
距离家门口,还有数十米远的距离。
和陈宅大门错对着,偏西的那条南北向街口,忽然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随即两束明亮的灯光照射出来,轰鸣声中,车灯光束晃动着冲出街口,转而向西!
大灯明亮刺目,直冲陈金和两个儿子!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涉足黑-道,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做正当的生意,也能成功?”陈自默在这时候,却语气极为平静地说着话,一边抬起了右手,继续说道:“白叔说,你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其实有很大的风险……以后,你不用再担心这些风险了。”
“我,会为你处理掉每次的风险,直到再没有风险……”陈自默话说得很平静,他的右手掌心向前,平举着。
冲出街口的,是一辆白色的大面包车。
拐过弯之后,轰鸣着加速!
在安静的寒冬夜晚,在这个静谧的乡村里,格外慑人心魄,如同暴怒野兽的嘶吼。
嗡……
陈金浑身肌肉绷紧,后背冷汗直冒,抓着轮椅的手柄就要转弯以最快速逃离。虽然,他很清楚,根本逃不开,迎面而来的大面包,就是奔着要撞死他们三人!
这种情况下,纵然是白启林在这儿,充其量也只能抓住他陈金然后一跃而上墙头或房顶,从而避过面包车的撞击。
谁,也做不到保全所有人!
但陈金骇然发现,自己竟然挪不动轮椅,在这一瞬间,他听着儿子的絮叨,脑海中本能地产生了转身独自逃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身后几米开外就有一条巷子,自己也许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