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闻言郭氏懂了。族长家有八十来亩地,家常就请了三个长工,而等到农忙更是要请十二个短工帮忙收割。故而每年光地里掉的粮食就不计其数。偏他家人口还少,以致收割期间,贵林媳妇江氏来地里送饭然后等碗的空档都还要下地捡麦穗。
看着远处地里江氏顶着烈日拾捡麦穗的背影,郭氏心里一动。她看看一旁在树荫下乘凉的女儿,对李满仓道“现玉凤闲着,就让她先去捡。”
“现在”李满仓抬头看看蓝天上的火红圆球迟疑道“现日头这么大,没得热伤了孩子”
“怕啥”郭氏咧嘴示意李满仓看江氏“贵林媳妇都在地里捡呢。玉凤可正是说人家的时候。”
一句话,李满仓懂了,然后点头道“行吧”
李满仓端着碗走了。他回到另一棵树的树荫下和短工们坐在了一处。郭氏则挥手叫过李玉凤,然后悄悄地和她说了几句话。
现李玉凤也知道名声要紧。她回头看看地里江氏的背影,冲郭氏点点头,然后就戴上脖颈上挂着的草帽,提着原先装碗来的竹篮准备下地。
捡麦穗,李玉凤虽然没干过,但往年来地里送饭却是没少见到红枣捡。
红枣年岁小,个子矮,提着篮子走路篮子的底都离不了地。故而她捡麦穗都是拿块她娘的破旧包头布缝成口袋后扎在腰里当围兜,等兜满一兜后再倒入篮子里。
水田的田埂两侧都是u形灌溉渠。灌溉渠宽不过三尺,李玉凤懒怠绕到灌溉渠上铺着石板的地方走下地,就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左手挎着篮子从灌溉渠的这头往田地那头大步跨跳。
不想田地的那头掉落了不少麦穗。李玉凤当先落地的右脚好巧不巧地踩在一根麦穗上,几十根麦芒立刻似尖锐的钢针一样扎透李玉凤右脚的草鞋和布袜,扎进了她的脚心。
“啊”李玉凤猝不及防惨叫出声,同时右腿一软,人往前跌,大半个身子就跌趴在了刚收割过的麦田里的麦茬和麦芒之上。
“啊♂”李玉凤疼叫得越加惨烈了。
听到女儿的惊叫,郭氏吃惊地刚抬起头,就听到了四下里众人的哈哈大笑。
“哈哈,看啊李家三房的李玉凤摔麦茬上了”
“哈哈,李玉凤竟然穿草鞋下麦田”
“哈哈,李玉凤穿草鞋下麦田就算了,竟然还敢蹦跳跨跳她不知道穿草鞋下麦田得蹭着地走吗”
“一准是不知道,要知道的话,她不会被麦茬扎这么惨话说咱们还从没看见人被麦茬给扎成这样了的啊哈哈”
“对,对刚李玉凤怎么叫来着是不是啊呀妈呀哈哈”
“哈哈”
乡野生活原就枯燥乏味,而现在又是一年间最辛苦的夏收农忙,众人难得得了个笑话,自是嘻嘻哈哈笑起来没完。
郭氏闻得众人的嘲笑,脸当即就黑了正是说亲的关键时刻,玉凤闹出这样的笑话,这亲事还咋说
但抬眼看见李玉凤摔懵在麦茬上爬不起来的情形,郭氏心中又气又急。
她有心赶紧跑过去,但奈何脚上也只穿了一双普通草鞋,不敢大步跑下麦田。
郭氏没有办法,只有耐着性子绕道灌溉渠的石板路上,然后小步蹭走到玉凤身边,扶起玉凤低声问道“玉凤,你怎么样了”
闻言李玉凤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郭氏的手道“娘,我疼,浑身都疼”
摔下来后,李玉凤就不止脚心疼了,她的大腿、胳膊、肚子、胸膛甚至脸都扎到了麦茬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