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知道被麦芒扎过的疼痛。她目光扫过李玉凤,抬手摘走扎在她下巴上的麦芒,狠心告诫道“玉凤,为了你自己,现无论如何疼痒,你都得咬牙忍着,千万别哭”
说着话,郭氏不停手的摘去李玉凤衣服和鞋底上扎着的十好几个麦芒,然后方接过李玉凤手里的篮子,搀扶着李玉凤慢慢走回到了田埂上。
李满仓站起身也想过去,但看到郭氏先有了动作,他就站住了即便李玉凤的摔倒注定是一个笑话,但是这个笑话能够小些终还是小些的好。
隔着灌溉渠李满仓看着李玉凤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也是心中暗悔过去几年,玉凤若能似大房的红枣一样下地捡麦穗,想必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先前自己只想着玉凤在家统共也没有几年,倒是似杏花一样松散松散才好,不想却是耽误了她。
先杏花说亲时,村里人都巴望着把闺女往近城的大刘村嫁。大刘村人家普遍的地少,村里人的生计大部分都靠小本生意,故而女孩儿不大会做农活也没啥。
但经了去岁的枸杞生意,现今说亲的优选却是地多的人家比起小本生意,显见得还是能产钱的土地更为可靠。
有地的人家娶媳妇自是要求姑娘能干农活,再不济也要知晓农事。偏玉凤至今啥农活都不会连下个麦田都能闹出笑话,这婚事要咋整
难不成玉凤将来,李满仓皱眉也要似她姑杏花一样嫁个地少的人家
若真是如此,那玉凤将来的日子可就和现在的杏花一样,赶不上自家了
叹口气,李满仓对走过来的郭氏和李玉凤说道“家里的,你先带玉凤回家去吧。这里的家什,你一会儿再来拿”
李满囤就在地里割麦,自然也听到了刚才李玉凤的惨呼。
闻声李满囤抬头看到李玉凤半个人摔趴在刚收割的麦地里,立刻就惊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大诰里民告官案子里的滚钉板也就差不多是这样了,李玉凤平白无故地咋会遭这个罪
李满园也在田埂上。一向爱说笑的他难得的没有笑刚李玉凤的惨呼让他想起自家金凤裹脚时的痛苦,故而他当下的脸色比他两个哥哥还要难看。
李玉凤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娘郭氏家去了。但田野里的玩笑议论却是一点也没减少。
“哎,刚李玉凤下巴上是不是也被麦芒给扎了啊我看她下巴上起红疹子了”
“是啊这脸都被扎了,可见摔得多厉害话说,好好地,她咋就摔了呢”
“下地太少呗今儿以前,你们谁见过她下地”
“咦经你这么一说,似乎是不大看到她下地。”
“我也从没见过她下地。她家往年在地里捡麦穗的都是她那个同堂妹子红枣。”
“红枣今儿咋没来捡麦穗她家发了财,她该不会不来了吧话说前年她刚下地捡麦穗那会儿不过被扎了一下就哭得那个大声啊哈哈”
“哈哈,可不是”
“不过那孩子机灵,吃过这一回苦头后,就再没被扎过。”
“你咋知道她没被扎说不定她大了,知道忍着了你看李玉凤身上扎那些个麦芒,不也都没哭出声吗”
“我这不一直都瞧着嘛我瞧红枣捡麦穗腰里扎的那个围兜不错,今年照样子给我家几个孩子一人做了一个。下晌就叫他们来拾麦穗。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拾多些。那围兜可是费了不少布呢”
“红枣那个围兜哈哈,今年我家里的也做了”
“哎你俩个咋都做了那围兜到底有啥好”
闻言做了围兜的几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