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书咬着牙不出声了,秦解才朝箫燧一拱手,“在下秦解,确与子书是夫妻,哥哥身体安逸,好得很。”
秦解回答的一本正经,箫燧嗤笑一声。
秦解似没听到他的嗤笑,继续装模作样的客套:“若是换了旁人,才不会关心自己继父的近况吧,可见你是个孝顺的,是吧?大、侄、子。”秦解悠悠道,唯独在“大侄子”三个字加重了音。
箫燧神色一凛:“你叫谁?”
秦解拉下脸来,断然道“叫你咋地,大侄子!”
在前世秦解见过不少这种自以为是,平日里能把鼻孔扬到天上,本身大富大贵兼之又拽又狂的物种。倘若装逼到了秦解面前,秦解对于这种一概皆是——
“不乐意啊?不开心啊?喏,那边人少咱俩打一仗,我这个做小舅父的肯定会让着你的,大侄子。”
打到服气。
云子书在一旁伸手拉了一把他的袖子,秦解知道这是担心他的安慰,扭过头去,对云子书笑道:“不必担心。”
箫燧脸色黑了又黑,看了秦解一眼,冷哼一声,“打一仗?你也配?本公子今夜在此等人,没那工夫与你闲扯。哪凉快哪待着去!”
秦解骂了一声,抬手就要挥拳打上去,这次换成了云子书拉住他,“阿解!”云子书上前一步站到秦解前面,秦解忿然,云子书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他,那道眼神像雾气一样温柔,牢牢实实的将秦解笼罩其中,秦解当下消停。
云子书挺直了腰背,像一座山峰,他正视箫燧,语气平静不起波澜,“正好,我们也没有闲暇光景白给不相干的人,掉价。”
说完,云子书不再看箫燧,“老板,我们就要这个了。”小摊主看了场公子哥之间的“友好交谈”,早就目瞪口呆,听到云子书唤他,忙不迭的把那盏红莲递到云子书手上,云子书淡定的解开了秦解的荷包,掏钱付给了他。
“阿解,我们走吧。”云子书提好莲花灯,拿着桃花的手跨过秦解的胳膊,携着秦解转身而去,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箫燧璨然一笑,“哦对了,再见,大侄子。”
箫燧恶狠狠的瞪着目送他们渐行渐远……
秦解捧着一堆东西,在河边站着看云子书东眺西望纠结着把红笺纸铺在哪里写字,方才为了离箫燧远点,连花灯上的字都未写,还好又在附近买到了笔墨。
月光从树梢间投射下来,树枝上无数絮状的红布条,上有金笔勾勒的字迹。垂落下来拉出长长的阴影,云子书站在河边的树下,他将纸覆在黑色的树干上,准备落笔,袖子顺势滑落,露出一节雪白。
秦解还是有些气闷:“你不该拦我的。”
云子书扶额:“你一个读书人,吟诗作对的可还行,若真是与他厮打起来,不见得占上风的。”
秦解:“……”
有口不能言!云子书一句话轻飘飘的落下,却狠狠的伤到了秦解的自尊。那又如何,还是得憋着,这根本没法说,怪只怪秦华荣这个正主读书读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可秦解不一样啊,自小跟人打架就没输过,跆拳道早就到了黑带。他总不能跟云子书说:现在我不会吟诗作对,但我可以一个小拳拳把他打趴下吧。
秦解不悦,秦解十分的不悦。
他默立在一边,心里复杂难堪,目光逡巡着,最终还是落在了云子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