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皱起眉头,坐直身子,“你仔细和我说说。”
“那位姑娘让老奴称呼她安澜,至于她姓什么,却没告诉老奴。不过别说姓氏了,老奴觉得,这姑娘的名字八成也不是真的,可老奴也不好追究,就当做不知此事。那姑娘年约二九,如今被折磨的了无生气,不过看底子却是好的,想来当初也是位秀丽端方的姑娘。她说的一口吴侬软语,吐字中有些江浙口音,且指腹有茧,该是精通琴艺和书法……”
秦嬷嬷仔细回忆着那位安澜姑娘的举止做派,又猜测出她该是家中嫡出,且父母必定恩爱,而家中必定还有至亲姐妹一事。因她提出可护送她回江浙,那位姑娘当即泪如雨下,掩面而泣,明明满目思念痛悔,却是有所顾虑,宁死不回。
秦嬷嬷说着说着就叹气,任凭她见多了世态炎凉,可心性到底没有到麻木不仁的地步。如今看到这些年华大好的姑娘家,个顶个了无生气,心中如何不痛?如何会不难过?
瑾娘听秦嬷嬷此言,一边为那位名叫安澜的姑娘惋惜,一边却也忍不住再一次庆幸幸好没把秦嬷嬷留在京城,而是带在了身边。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当真一点没错。想来今天派去的若不是秦嬷嬷,而是青禾她们其中一人,都不可能将此时处理的如此好,又从安澜身上窥到如此多的讯息。由此可见,身边有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当真是非常非常重要。
瑾娘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就让秦嬷嬷佯作没发现安澜的身份,继续照顾着那些女眷。顺便今天没事儿多往那边跑跑,再给她们点心理暗示,让她们不要轻生,让她们知道,缺了河州,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她们。
秦嬷嬷领命而去,瑾娘歪在榻上歇息起来。
她一边假寐,一边想着具体该如何安顿那些女眷。放在府里使唤着对那些人来说固然好,可也有弊端,那就是有人知道她们的来历,不免会在背后说闲话。
可若把她们都放在外边……这也不是不可以。实在不行她在河州也开个脂粉铺子,权作是翩翩她们脂粉铺子的分店。赚来的银钱她也不要,只是给这些女眷一个做工的机会,让她们抱团在一起生活取暖。
这个想法……倒也可行。但具体实施起来,也有难度。首先就是河州地理偏北,气候寒冷,花卉少,做胭脂水粉的原料少,在哪里开脂粉铺子有些不合算。
但她开个铺子也不是为了攥钱,而是给这些女眷们一个谋生的路子。
这个想法确实可行,但还要仔细斟酌斟酌。
瑾娘想着想着就出了神,舒尔她听见小鱼儿和长乐的声音,就猛一下从怔忪中回过神。
睁眼一看,就见小鱼儿和长乐牵着荣哥儿的手,正迈过门槛走进屋中。
今天天气暖和,奶嬷嬷给荣哥儿脱下了厚实的棉衣,穿上了火红色的夹袄。小家伙皮肤白嫩的跟豆腐似得,穿上这红衣愈发衬得面皮白皙,黑眸水灵。他头上用红绳扎着一个小揪揪,随着他走路左左右右的摇晃,哎呦,可萌死个人。
瑾娘招手让他过来,荣哥儿就松开姐姐们的手,踉踉跄跄的跑到她跟前,“娘。”
瑾娘笑着拽拽他的小揪揪,“谁给你扎的头发?真……好看。”说这话违心的不得了,可看着儿子期盼带笑的眼神,瑾娘实在说不出“你这冲天辫真搞笑,你确定你不是来逗你娘开怀的么?”这话。儿子卖萌一次不容易,她要捧场。对,就是要捧场。
长乐和小鱼儿走进来,闻言长乐捂着嘴闷着头笑的乐不可滋。小鱼儿则抬着下巴,一脸得意洋洋,“很好看是吧?我就说我这么心灵手巧,不至于连个揪揪都扎不好。看我这的这揪揪多漂亮,就是嬷嬷也没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