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个大头鬼咯!
宗主没亵裤穿关他鬼事啊!
常安心中怒吼,他手里的茶泛起了微波。
他好想甩掉茶杯,回寝室睡个懒觉……他的罱皑心法在催他入眠!他的金丹在肚子里打了个林肯加长版的呵欠!
然而——
就在这时。
他左手抓着的羽毛微微一颤!
两人的视线倏地就盯上了它!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常安眼里是灾后重生,散发着摆脱茶水之刑的喜悦,而莫方依然淡定,只是双眼中的笑意比之今晚的月色稍增一分。
——来了!
真的等到了贼人!
常安顿时兴奋起来,赶紧喝口茶压压惊。
只说这一刻的话,后院还是平静的,一切都是漆黑的:漆黑的枯井,漆黑的枣树,漆黑的围墙,漆黑的黑衣人。
后院里,十分平静地,多了一个黑衣人。
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出现在后院。
那些生活在院子里的弱小敏感的秋虫,连一丝风吹草动都要缄默好久才再次鸣叫。但它们没有停止鸣叫。连一只都没有。
但黑衣人的的确确出现在后院里。
他毫无缘由,又确凿无比。他几乎使人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什么东西可以没有原因地发生。
同样地,若不是常安手里的羽毛及时传来了消息,恐怕这个世界就没人知道,黑衣人在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就已经抓住了那条亵裤。
紧紧地、热切地、虔诚地、抓着那条真丝亵裤。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但又不敢托大的分寸,那是一种深思熟虑但又率性行事的冲动,那是一种念兹在兹但又几不可闻的愿景。
黑衣人握着亵裤,亵裤从枣树上落下,落在他的手臂上。如果月光有温度,此时它也从照耀已久的亵裤,传递到黑衣人的手中。
黑衣人微微踮着脚尖。
他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他也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因为他感觉到,后院已非后院。在他触碰到亵裤的那一瞬间,有人已在这里布下了三道无形的障壁。
但他心中有疑。
他推断有三道障壁封锁了后院,不是因为他能确定封锁后院的只有区区三道障壁。
而是,他的灵识只能透过最里面的两重障壁,模模糊糊地触碰到第三道障壁。
第三道障壁以外,究竟有没有第四道障壁,他已经不知道了。但他敢肯定的是,能在一瞬间施放三道障壁的人,绝对有余力施放第四道障壁。
黑衣人的手心渗出了汗。汗水沾到了亵裤上。汗水带着的温度又传回亵裤。
黑衣人的眼睛看着后院南面的木屋。
木屋后门关着。
但不仅仅是关着。
他看不到这扇破旧的木门后面究竟有谁。
甚至可能空无一人。
但是,有一道声音,熹微地,隐约地,清脆地,从木屋里传了出来,传到黑衣人的耳朵里,反驳了他屋里无人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