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常安说。
“难以置信啊……”莫方回头,正色看着常安,说,“罱皑山的结界是我亲手布置的,小偷绝不可能从外面进来,因而只能是同门。”
“但现在,我也不敢肯定了。”莫方凝重地说,“常安,你先回寝室睡觉吧,其余的事就由我负责。”
“好吧……”能睡觉当然是好事,可常安走得不太|安稳。他边退边说:“师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记得找我哈。”
“不用顾虑太多,有我和宗主在,罱皑山不会有灾祸的。”
莫方负手而立,月光下的他显得十分高挑,又有些肃然。
这时,某个黑暗的房间里,红光一闪,黑衣人出现了。他跪着,喘气,气是抖的。他全身都在抖。
他已不记得,上一次全身发抖是什么时候了。
但刚刚那一刹的电光石火,让他忽然想起,上一次全身发抖,是他濒死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凡人。随处可见的,随便诞生又随意消亡的凡人。
但是,在他脱离了无能的凡人之列,步入修仙的大门之后,就连斩杀嗜血如命的恶鬼,他都没有抖过一下。
今天,纵使只有短短的一刹,他又体会到了将死的恐怖。无路可逃的绝境使他两眼一白,又看到了当年倒落在雪地中的景象。
那皑皑的白雪里,有一点红。
那红已不是鲜红。红在发黑。
发黑的,是他的血。
他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血了。这么多年来,他只见过别人的血。别人的血,在他轻轻一挥之下,哗啦哗啦地散开。他早就看厌了。
太久没见,他几乎忘了自己的血是什么颜色。
那是鲜活的嫣红。
还是已经化作腐朽发臭的焦黑?
不过哪种颜色哪样气味都无所谓。因为这一刻,他的血在沸腾,一种密集细小但反应剧烈的暴动在短时间内传遍身体。此时他明了,他会全身发抖,原因有三。第一,他恐惧,但这是最不可能的事;第二,他兴奋。
第三,他仇恨。
“果然,罱皑宗是个恐怖的地方……”黑衣人从胸口取出一物,正是千钧一发之所得,罱皑宗宗主的亵裤。
他仰头,把亵裤罩在脸上,深深地吸了一腔空气。他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欢庆。
“我一定……一定要夷平罱皑山,将你救出来……”
“哥哥……”
这黑暗的房间外面,是一片深红的疆土。月亮在它上面,投出惨白的光,却受红土所染,玉盘隐隐发红。
这万丈土地上,疏落地游走着一些轮廓。
那是亘古以来就徘徊在血樵平原的巨兽。
翌日。
知味堂一角。
常安向少爷复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妈呀好恐怖,我手里的羽毛震了一下,亵裤就不见了!好可怕!莫师兄说这个偷亵裤的人有可能比宗主还厉害!少爷啊我们还是注意点吧,现在罱皑山不安全啊,所不定哪天我们的亵裤就不见了……”
“……”
常守烽抱手听常安吧啦吧啦地说。常安说完,少爷摸了下他的额头。“不像发烧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