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衣服来引诱我分神,不过是投机取巧的雕虫小技罢了。”黑衣人心想。一个幻阵,不足为惧。而且,不管这里的白发美人是真是假,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他收好衣服,准备消失。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句悠然的话:“既然来了,不如陪我喝两杯再走?”
刹那之间,黑衣人感到了致命的气息。
那是一股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势,看似平和,实则凶险,因为能将杀意掩盖得天|衣无缝的人,才拥有配得上“杀意”的实力。
他甚至为这股气势所摄,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生命终结之后那一秒。
那是一种败北的猜测,而它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太罕见了。
但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忽然出现的念头,因为当他转过头去,他之所见,足以推翻刚才所做的判断与不屑。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躲在树丛里。
他低头,看到双脚之下空无一物。但他仍然立着。
月色开始散涣,风催云低,天幕的深蓝向着地面坠落,与树林融为一体,模糊了上下南北。整个空间开始脱落有形之物,一股精纯而危险的雾气缭绕四周,而在深处,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黑衣人看不清那道人影。但他知道是谁。
他依然维持着躲树丛的蹲姿,立足在一个完全没有东西可以立足的空间上。
能用一件衣服创造出一方天地,整个罱皑宗里只有一个人。
绝不可能是宗主,因为他不可能有那个心思去布置复杂的幻阵。
身影走到黑衣人跟前,蓝色的长袍,一手托着茶壶,一手托着一个茶杯。
风雅。
正是莫方。
莫方的眼里并无杀意。他甚至有点怜悯。他举起手中的茶杯,对黑衣人说:“你装作罱门弟子蛰伏良久,真的是为了这些不值钱的什物么?以你的修为,若不在外界呼风唤雨,也肯定能够扬名一时。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让你甘心当一个如此委屈的窃贼?”
莫方也没真把茶杯递给黑衣人。他自己喝了。
“其实你也没怎么作恶,按理说我不应该如此失礼,将你困在这里。再退一步,如果你一直安分地当个弟子,凭你的实力倒是能做到滴水不漏。可是,你始终做了点不应当的事,露了些不应当的马脚,这就不能怪我找你问个清楚了。要知道罱皑宗向来清贫避世,若来了尊人物而不知道意图,我们是很不心安的。所以——”莫方看着黑衣人的双眼,说,“杜小贤,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扮作弟子,为什么要偷宗主的东西。这些,都请你一一道来罢。”
“……你怎么发现的。”杜小贤开口,声音冷淡,全无当初的羞涩怯懦,“这套夜行衣是法器,没有法术能看破我的身份。”
“唉,我也不想的。”莫方叹气,说,“可是,你身上的榴莲味太重了……”
“……”
黑衣人和莫方一同陷入了沉默。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撞开了夏竹院东三房的大门。
“常守烽救救我啊!!!”
来人直扑向少爷的房间,但没扑到人。
于是他扑向常安的房间,发现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