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莫师兄发一道灵信,告知他大体的状况,我们赶去罱仁殿还要一些时间。”莫方平常住在罱仁殿旁边的房间,不管是去大殿开讲习会还是去后方罱仁院料理宗主的杂务都很方便。
“哦对!我都把灵信给忘了。”常安拿出玉佩,就要输送灵力进去。
忽然,一阵奇异的风从门外吹进来。大门吱呀地开了一条缝。冷风吹过常安,使他的手抖了抖,玉佩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接着,他发现自己使不出灵力了。
“怎么回事?!”常安更加用力地拿食指戳玉佩,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怪了,灵力到指尖就没了踪影,是接触不良?”常安满头问号。
然而这时,常守烽抓着他和陈凡后退几步,撞上了客厅的桌子。
“少爷?”常安发现少爷的脸色十分异常,而他旁边的陈凡更加惊骇,五官几乎变形。
陈凡的右手掌心处,紫色的菱形印记深而发红,并且显露出一个更加繁复的红色缺月图案。他抖了起来,频率很高,他的衣服发出密集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凡和少爷都看着门口。
常安也顺着他们俩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门口开了一臂之宽,外头是黑漆漆的天,但也能看见,门前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
黑漆漆的人有一双黑漆漆的眼,这双眼盯着屋内三人,让每个人都感到自己是黑衣人盯着的那个。
黑衣人其实并没有全身覆裹着黑衣。他的面罩在方才的战斗中撕碎了,身上也沾了不少泥土,借着昏暗的月色,呈现出略微狼狈的姿态。
但他仍然以绝对的气势占据着门口,占据着常安他们出去的道路。
过了好一会儿,常安才发现门口这张脸是熟悉的。若不是为那股陌生的、强大的、压抑的气势所阻,他能很轻易地叫出这人的名字。
但现在,他仅能半信半疑地唤道:“你是……杜小贤?”
若说他是,这张脸的确是杜小贤的脸。但是,这张脸与常安脑海里的印象又有很大差别。甚至那整一个的人,都与他数日之前所见的杜小贤有所不同。比如,据他目测,眼前的人要比杜小贤高一些,相貌也成熟一些,眉眼是以往的温柔形状,但神情狠绝,以至于令人觉得有一种艳色在他的眉心。
然而,察知这种艳色的人是很少的,因为很久以来就没有几个人够胆去直视他的双眼,再慢条斯理地评价这种刺骨的威胁里有没有一种独特的美学价值。
陈凡的胆量明显不属于能人之列。他颓跪在地,颤抖地低伏,也颤抖着说:
“小的罪该万死,不知道髑髅宗主一直身处此地……”
每当髑髅宗人的印记显现出血红色的缺月,便是他们在宗主面前下跪的时机。
“你们想去找莫方?”杜小贤开口,带着三分嗤笑,“他现在恐怕还顾不上你们。”
“莫师兄他……”常守烽催动着他的唇瓣,艰难地想把握哪怕一点儿的情况,“而你……你是杜小贤,也是……髑髅宗主?”
杜小贤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
常守烽有太多为什么要问。同门道友忽然变成了世人口中的恶鬼邪魔,他一时不知选哪边做为发问的起点。
但是,这个时刻并不是给常守烽发问的。它是给杜小贤准备的。
“常守烽,你跟我走。”杜小贤平静地说,“我带你去髑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