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知呢?你们说,小左大人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事了?只是苦主一直未状告,所以变着法的在惩戒这孙子?”
“我看有可能。这样做不但能狠狠惩罚山敏正,还能给苦主勇气去告状。这不,看到有这样的青天,苦主终于敢告状了吗?而且一告还是告御状!”
这边几个读书人在议论着,而那边汤婆子与姜汤则被民众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接一个,小心地传递到下一个手里,喧闹的场面因着传递姜汤一度变得安静无比。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有些冻得僵硬的百姓甚至不敢直接去接姜汤,要将手活动一番后才敢接,生怕漏了,洒了,他们的父母官就喝不上这碗姜汤了。
从深宫里赶来的朱慈站在城头上望着这一幕,被深深震撼到了!
左弗离任常州,万民自带干粮水,徒步追船相送几百里的事早已引为天下美谈。无论朝里那些人怎么诋毁,都难封世人的口。
左弗刚直的名声在民间一直有流传,尤其是她到一个地方就富一个地方,这等能力,这等品性一直很受百姓好评。不知多少百姓盼望着这位可以去他们那里为官。
他一直知道左弗在百姓中很有口碑,可有民望到这种程度却令他意外。
民望如此之高,又有军权在握,若有不臣之心,岂不是振臂一呼,便是第二个曹操?
朱慈望着被百姓团团围着的左弗,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今日,她完全没有顾及自己身为天子的尊严,她对皇家从来没有敬畏,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在江东门时,哪怕是左大友提到弘光帝时,都会不自觉地言语尊敬起来,而左弗却总是满脸不屑。
她在评论的好似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天子。从那时起,他便知这个人对皇权是没什么敬畏的。
而左弗又有着诸多神出鬼没的手段,无论怎么调查都调查不出那些物资的来处,好似她凭空变出来的一般。
一个对着皇权毫无敬畏,又有神异手段的人,搁在哪个君王底下做事,哪个君王又能安心得下?
望着一身素衣却依然高昂头颅的她,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真正害怕的是她!
她太厉害了!
在自己还年少时,还不清这天下事的时候,她已经将世道看得清清楚楚。她能推测出闯贼必败的原因,她能推测出清军南下的意图以及路线,此人,尚未出世便尽知天下与未来,这样的人怎能不令人害怕?!
自己想爱又不能爱的原因正是源于此!
若她为后,诞下皇子,待自己百年后,谁知她又会不会是第二武?!
朱慈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他的心疼得厉害!
皇后让泼水这事他刚刚已经知道了。想到在这冰天雪地里,她还要被泼上冷水,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时,他便觉心疼不已。
可他又恨她!
他讨厌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明明知道她可重用却不可亲近,可自己就是抑制不住地去想她,想要亲近她。
多少个夜晚,躺在寝宫偌大的床上,看着她的画像,辗转难眠。总会忍不住去幻想,在这难以入眠的深夜里有了她的陪伴,自己的心是不是就会好过一些,就会睡得深沉些?
相思难抑,情丝难断。
醒着的时候想着她,好不容易睡着了依然是她。
她笑着,放肆着,低低喊着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