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小孩低垂着头露出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两手撑在地上。许是瞧见有人来了,容阿呆稍微别过了头,眼角上吊看她一眼。
她还不及反应间小孩又快速偏转了头,大口大口地呕了出来。
容七呆站在一边,好半天才回过神。几乎是颤着手将他扶起,马不停蹄地打来热水将他身上污渍都拭净后,容阿呆躺在床上,脸色这才终于红润了些。
早知道便不该喂他吃了如此多,她念在他食欲不振欲好好将养他身子,却不曾想反倒害了小孩吐地这样严重。
她站在自己角度上看着他,好像全身心地想要给他最好的,却不知她眼中的最好,是不是适合对方的呢?容七便想啊,即使是重活一世,她这缩在小世界里自以为是的毛病还是不见好。
容阿呆许是瞧出些她的沮丧,明明难受地紧还要伸出手来握住她的,笨拙地安慰:
“我没事的,七七。”
这一摸不要紧,接触到小孩冰凉双手后容七又动作起来,用了温水将他手给暖着,细细地在上头包了层纱布手套,这才放心了。
她探探他额头,万幸温度并不吓人,容阿呆闭目养神,看起来好似也真恢复了不少。
容七却突然地,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方才容阿呆木着一张脸,也不反抗,到了嘴的饭菜便吞,却从不主动要求什么,一向都被动地紧。他一向如此,因而容七才担忧他的紧。
她这一世重生而来,没有围着玄凌转来转去了,空闲的时间也多了许多。
好嘛,是多了非常多。
理所应当地,人总要找个强而有力的精神寄托,尤其是容七这般内里心细之人。
上辈子她有大把时间来追寻着玄凌,做她身边随叫随到不请自来的那号人,倒也弥补了她心里夜深人静时那些些许的孤寂。
而这辈子她显然不能再这样,各种因素作用下,容阿呆倒成了现如今容七捂在心尖尖上的东西。之于她而言,好像必须得有个心尖尖上东西的。
上辈子她在未遇见玄凌之前,她大姐便是她心尖尖上的东西,之后便是玄凌,现如今玄凌她惹不起了,这担子好像就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容阿呆身上。
她好像把阿呆看地太重了,容七突然顿悟,开始反省,要说她上辈子与他,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再为正常不过的关系了。
可这一世,她与容阿呆之间的那层薄薄地,看不见的纱却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被谁给冲破了。
容阿呆身份向来特殊,即使被皇帝给半送半推地关在了国公府,此事也并非人人都清楚明白的。
府上真正知晓容阿呆身份的人也不多,又加上这傻质子向来沉默寡言并不滋事,大多时候也只是在自己那片华丽而坚硬的牢笼中无欲则刚。因而外界对于这府上的北鹤质子,知晓的并不多。
正如当初皇甫靖所言,容阿呆像是被忽略了般。如此身份尴尬地,不吵不闹地整整在大庆过了十数年。
上辈子的容阿呆和整个容府,好像也是隔了层厚厚的纱的。他像是这府上花了大价钱供着的一尊佛般,好吃好喝地养着,却永远隔着不远不近地互相观望,谁也越不过哪一步。
之于容七,在年幼时也只是知晓府上有个‘怪人’且她还不能随意靠近这个‘怪人’这一点罢了。
怪人没什么朋友,终日都躲在那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怪人自小就长地高高的,颀长,却并不壮硕,明明是个几岁小屁孩但从远处望过去却像一根会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