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签。
府上丫鬟们都心照不宣地伺候着怪人,但怪人身边却没有一个专属的贴身婢女,对了,怪人还老爱跟在她屁股后头不远不近地追随着。
那时候的容七已经是方圆十里开外出了名的小顽童了,反正不管她闹成什么模样,也比不过她大姐因着天凉而打出的喷嚏,容七自暴自弃,也是暗地里做过不少缺德事的。
她爹抓住她,指着彼时还小的容阿呆说,你不能去招惹他,见着了也要离地远远地,你可听清了?
容七点头点头再点头,乖地不能再乖了。心里却想,她终于可以找着个让她爹正眼瞧她的法子了。
于是在容长泽离开后不过半刻,容七就逮住了埋伏在墙角的人,拉开了少年衣襟就上了口。
彼时容七不过七岁,就已经在容阿呆白皙柔嫩的肩窝处,留下了个再也去不掉的疤。
她与阿呆的‘姐弟情深’便这么结下了。
小孩多听话啊,容七叫他往西他就往西,往东就往东,什么时候她寂寞了,总有小孩伏在她窗边守着她,还附送一束新鲜出炉的小花,什么时候她累了,也有小孩在身边能借个小胳膊小腿的靠靠。
总而言之,她在遇见万恶的高岭之花玄凌前,一起都还挺好,遇到他之后嘛,也只能用鬼迷心窍四个字来形容了。
她开始着了魔似得追着他,守着他,几乎用尽了一切手段和时间来爱他,自然无暇顾及其他,容阿呆她也顾不上了,虽然每日仍有新鲜的花儿送来,她却再无暇顾一顾这份美。
容阿呆大约是在她大婚前一月送回了大庆,她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之后的事,她也懒地再回忆了。
容七瞧着此刻躺在眼前的小孩,莫名地在想,若是玄凌未曾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此刻的她又会是什么模样,而她与容家,与这世间那些曾与她有过交集的人是否又有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结局。
她这一世是有这么个机会的,来试试看那在临死之际做出的,绝望的假设。假使她的生活中再无玄凌二字,那她终究又将归于何处。
她这样想啊想,到最后险些将自己给绕晕了过去,最后也只得出了结论,
既然上辈子她因着玄凌而疏忽了容阿呆,眼下重活一世,那便把上辈子欠他的都还了罢。不管怎样,她终究还是得了个重来的机会,那便要更加心如明镜地,谨言慎行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