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来到长兴道馆,今时不同往日,和上次初临道馆相比他的身份地位已经大大不同。
也许在朝堂上,徐锐是不可一世的将军,是天子赐字,圣上亲封的冠军侯,但在这里,他是大夫子口中那个最有机会成圣的“圣人之道”。
“破军”刚刚驶入长兴道馆之时,路过的每一位儒家学子都会停下脚步,自发地朝马车鞠躬,这不是因为徐锐身居高位,立功无数,仅仅只是因为他在学术上的成就。
才高者为吾师,这便是儒家的“礼”。
徐锐透过车窗看到了不少宿儒也在朝“破军”作揖,不禁阵阵心虚。
要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拉出来都是举世闻名的大思想家,甩徐锐这个半吊子几十条街,若是有人拦住他来个什么现场求教,一时答不出来,当众出丑可就不妙了。
在徐锐的催促下,马车快速驶入内院,朝马车行礼的人顿时少了大半,徐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又看到张宗年早就等在了门口。
徐锐不敢托大,连忙叫停马车,一溜烟钻了出去。
“老大人许久不见。”
徐锐朝张宗年拱手打招呼。
这位当朝大儒一身白袍,朴素自然,越来越有宗师风范,听说半个月前宏威皇帝盛赞其颇有乃师之风,封了一个太师的虚衔,然后把皇孙们的启蒙教育全部托付于他,由此可见宏威皇帝对他的重视。
“冠军侯一别七月,锋芒更胜往昔啊。”
张宗年也笑着朝徐锐拱手。
徐锐走到他的面前,黯然道:“宫合府承蒙老大人的高徒照顾,否则这一战还没打,晚生便要成了南朝的俘虏,只是章大人可惜了。”
徐锐说的自然是张宗年的弟子,宫合府知府章巢,当时崔家突然起事,章巢获悉此事提前通报给徐锐,虽说徐锐自己也有情报渠道,但还是感念这份恩情。
张宗年也叹了口气道:“章巢自有风骨,国难当头,守牧一方,能与城池共存亡着实令老夫这个先生欣慰又钦佩,后来圣上加封其妻为三品诰命,准其子入国子监求学,也算告慰了他的在天之灵了。”
提起此事,二人都有些悲伤,徐锐连忙换了个话题道:“不知大夫子可有空?”
张宗年笑道:“听说你要来,家师今日特意停了讲学,准备和你聊聊最近的心得呢,这段时间你东奔西讨,怕是没时间做学问吧?一会儿可别被恩师他老人家问得灰头土脸啊。”
徐锐闻言脸色一绿,以他肚子里的那点货,就算每天勤学不坠,也根本不可能答得出大夫子的问题,无他,境界上相差太大。
就好像小学生和大学教授坐而论道,除了整些旁门左道,徐锐压根不可能在东篱先生面前插得上嘴。
正想着一会儿如何应付大夫子,张宗年突然悄悄问道:“对了,你早先送来的‘轩辕辇’可还有么?”
徐锐一愣:“您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张宗年笑道:“大夫子前日驱车出行,发现在车中读书其心甚静,竟一连想通两个难题,回来之后便鼓励大家抓紧一切时间勤学,可大家的马车过于简陋,难以静心啊。”
“又有幺蛾子……”
徐锐的太阳穴“突突突”地震个不停,硬着头皮问道:“不知老大人要多少‘轩辕辇’才够?”
张宗年正色道:“恩师说了,博士之士更需勤学,整个长兴道场能被称作博士的大概有八十余人,无一不是名动天下的宿儒,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