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门呼得推开,宋菽吓得觉都醒了,手忙脚乱地系衣带。
“阿兄,鸡怎么还不下蛋?它是不是病了?”六娘冲进来,拉起宋菽的手就要往外跑。
六娘从小干农活,力气可不是现代十来岁女孩儿能比的,宋菽被她拽得一个踉跄:“等等等等,等阿兄穿好衣裳。”
“阿兄你快点,崔阿姐都来买馒头了,阿南哥和三阿姐早醒了。”六娘不好意思看宋菽整理衣服,杵在门边脸朝外,嘴里却还不停叨念着。
“来了。”宋菽三下五除二理好衣衫,抹了把脸跟她出去。
“宋四郎,早。”崔五娘果然已经来了,正在院子里排队买馒头。
因为来买馒头的人越来越多,馒头工坊那里活都来不及干,今早宋菽干脆把买卖的地儿搬回了自家院子,免得来买馒头的和干活的混在一起,闹出些是非总是不大好。
宋菽也跟她道了早,另有几个来买馒头的乡邻和外村来的也都跟宋菽打着招呼。有几人宋菽也不认识,只能含混地道声早,名字却是叫不出来的。他们也不在乎,宋四郎的大名如今在近几个村里家喻户晓,也算是个名人,大伙儿觉得能跟他打个招呼已是荣幸,哪能强迫人家一一记下名字。
宋菽斜穿过院子,跟六娘来到东屋后的鸡舍,两只鸡在周围散步,鸡窝里只有几根鸡毛。
“你看,没有鸡蛋。”六娘说。
这两只鸡是昨天宋阿南带回来的,六娘高兴了一整晚,今天一大早就跑来摸鸡蛋,却摸了个空,别提有多失望了。
宋菽无奈,母鸡虽说每天会下一个蛋,但这就跟女人的生理期一样,也有延迟的可能。它们才换了新地儿,总要适应一下吧。他给六娘这么说。
“那它们什么时候会下蛋?”六娘又问。
宋菽想了想说:“鸡是你阿南哥买回来的,你去问他吧。”
六娘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跑去找宋阿南了,宋菽悄悄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宋菽慢悠悠回到院子里,想起自己做的豆腐应该好了,便又转回东屋的灶间去。
豆腐在这一带不算新鲜吃食,每家每户都会做,还有豆豉豆浆豆花等,只是近年饥荒,这种不耐饥的东西很少有人做了,宋菽想吃只好自己动手。
其实,他也不是想吃豆腐,而是想念腐乳过白馒头的滋味了。
宋菽拿着豆腐在三娘买卖馒头的长木桌边找了块地儿,把豆腐从模具里弄出来,切成骰子大小的块状。
“宋四郎,做豆腐呢?”
“打算怎么吃?”
“你这豆腐换不换,我家小子前些天还闹着要吃,我这又没工夫做。”
“我打算做腐乳。”宋菽道,又切出巴掌大一块,问想换豆腐的大婶够不够。
“够够够,我用麦子跟你换吧。”大婶说。
“腐乳是什么?”有人问。这里的人虽吃豆腐,腐乳却还没有。
“巴蜀那儿的一种吃法。”宋菽说,他记得曾在哪儿看过,做腐乳最早是从四川那里开始的。接着,他又说了腐乳与白馒头一起吃,或者搭配粟米粥的滋味,许是他太想念了,说得走心,把周围几人都给说馋了。
“你这做出来卖不卖啊?”有人问。
宋菽摇摇头:“我虽能做,可手上没油,还差那么点滋味。”腐乳最后发酵的时候,最好是加点油,不加虽然也成,但就如他说的,少了点滋味。
众人听了,都惋惜。
食用油在当下是个珍贵的东西。大家伙儿也只有过年买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