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祝杰没有表情,“没误会,就是这样的脾气,看谁不顺眼想揍就揍了。你也别跟着我练体育,我打人。哪天抽风连你都打。”
“打人就打人吧,我也打过。”亭里只有一张椅子,薛业给祝杰拉过来,“杰哥你坐,你坐,我站着。”
“你能不能滚远点儿?”祝杰刚要骂人,旁边是薛业近在咫尺的脸,连嘴唇上方的小绒毛都看清楚了,吓得他迅速转移视线,“有病。”
薛业又是往后退半步,几秒后看杰哥没有动手的意思,得寸进尺再迈回来。杰哥凶吗?是挺凶,但他这个凶法很像罗爷爷,没有恶意。
曾经有过家长投诉,匿名上告恩师增加训练强度,危害学生的身体健康。教学态度也不够和蔼,总是把学生骂哭。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想当运动员只有一条路,教练也没辙。
骂肯定是要骂,薛业被骂了无数次。从练习立定跳远的基础摆臂开始,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
哭的时候怕丢人,最好能拉上一个师兄。那感觉就和现在一样,虽然挨了骂可不觉得害怕。
因为恩师是为了自己好,竞技体育容不下情绪分,一旦发现学生带有情绪,训练必须中止,拎到一边进行调整。带着情绪训练会种下可怕的恶果,将来面对瞬息万变的赛局,一上头就急眼才是大忌。比起曾经的压力训练,杰哥这几句脏话简直小打小闹。
更何况杰哥对自己不错。薛业在原地看了看,找到一处干净地方坐下了,等着杰哥开口说话。
妈的,还真是甩不掉薛业。祝杰也懒得再废话,被强制性的临终关怀搅乱了心。他拿出兜里的笔和几张作文纸先坐下,违着心,工工整整写了两个大字,检查。
两份检查真够可以的,一份是打薛业,一份是打丁震和薛业。祝杰写得飞快,那些认错的句子、和校方道歉的句型背得滚瓜烂熟。写了几百字,扭头一看,薛业在旁边玩手机。
他凭什么这么悠闲啊?手机有那么好玩儿么?
“没事干对吧?”祝杰把纸笔丢给他,“帮我写检查。”
“哦,谢谢杰哥。”薛业笑起来,看吧,杰哥根本不凶,生完气就搭理自己了,“杰哥我的字体和你的不一样,没事吧?”
“让你写就写,废话真多。”祝杰语气冷淡,故意不去看他。不一会儿听见沙沙沙的写字声,果真一笔一划帮自己写起来了。
这么乖……真的假的?祝杰目不转睛,重新惦记上没握着的那截后脖子。
他不看薛业,仿佛看不见就是不存在了。眼睛在周围找目标,找来找去又把自己给找烦了。氧气里多了两股力量,左右两边地拉扯祝杰的身体。
左手在裤兜里攥了攥,祝杰深深喘气,屈服在巨大的角力之下。现在是凌晨,不会有人知道,姥爷也不会知道。
试试?祝杰静静地伸出手,虎口对准薛业的衣领。
“杰哥你练跑步几年了?”薛业突然问。
祝杰立刻把手收回来,一道汗水顺着右鬓角流下来。“关你屁事。”
“我问问,我听他们说你拿过市级的名次。”薛业胡乱编造着检查,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杰哥高昂着下巴,太阳穴区浮出明显的血管。
真酷,不愧是他。
“市级?对手太弱了。”祝杰躲避着薛业的专注仰视,“你他妈赶紧写!”
“哦……杰哥我还有一个问题,中长跑好练吗?”薛业试探着问,藏起艰辛的过往,下定决心挑战径赛,“我听别人说的,说中长跑越练越难?”
“一般难吧,体育这种事也看天赋。”祝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