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一抬手,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皇帝大力的试着挣脱了一下,却完全没有撼动,只是保持着那么一个狼狈的姿势,半趴在桌子上。
萧樾捏着他的手腕,两个人,以极近的距离彼此对视。
萧樾的唇角,带着讽刺的一个弧度,逼视他的目光,凉凉道:“是么?我们都不配为人臣子?那么你呢?”
皇帝的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萧樾却似乎根本就没准备让他再开口,紧跟着已经是目色一寒,继续说道:“可是萧植!生而为人,你却又根本不配为人!”
他起身,将皇帝甩到一边。
皇帝踉跄了两步,扑到旁边,然后扶着桌角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仍是心绪难平的直喘气。
萧樾长身而立,站在他面前,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他,继续说道:“在你最艰难和最风光的时候,我还小,我没见过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从我记事起,真的看到的就是你这样一副面目可憎的嘴脸。我们不说天下,不说朝局,单就说我们自己,是,当年父皇无道,纵容信王母子与你相争,以至于让你遭受重创,你有怨怼有委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就应该过头来检讨自己,而不是变本加厉,反过来再往身边的人心上插刀子。母后为了保你,已经倾尽全力,你却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一再的利用她对你的母子情分,逼得她痛失爱女,骨肉分离。她为了弥补对你的愧疚,一再的妥协让步,可是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或是为棋子,或是成了绊脚石,你除了你自己,谁都看不到。萧植,一个人,不是不可以狠,但是只知道一味地拿身边亲近的人做靶子,这就是无耻了。我这趟京,一开始原也没打算就是要对你怎样的,可是现在,你呈现在我面前的这副嘴脸,却是一日更比一日的让我恶心了。”
“你你闭嘴!”皇帝嘶声怒吼,可是声音太黯哑了,就只让人听见了他的心虚,却无丝毫的气势可言。
他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扶着桌角,一边歇斯底里的顽抗:“朕的是非对错,轮不到你来置喙,我为君,你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这是忤逆!”
萧樾看着他恼羞成怒的表情和颤抖的指尖,也不过冷嗤一声:“其实你真的大可以不必这样恼怒,横竖你我之间,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话,此生应该也就只这一次了,即使你再看不惯我,也没机会再看我几次了。而我我现在不想动你,是因为确实不需要为了你这么个行将就木的废人而脏了我的手,但是你今天做的事,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我过来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人死灯灭,确实,现在无论你做什么,用不了多久,你也都可以撒手不管了,我也知道你自私,可是想想太子吧,你现在多行不义,就不想想将来在你驾崩之后,他的前路会被你带的有多艰险吗?”
皇帝此时满心都是对他的仇视和愤恨,本来就目光狠厉如刀子一样死盯他,看着他唇齿翁和,说出那些诛心之言,肺腑都要气到炸裂了。
可是这些年,他偏激又自我,已经是一意孤行成了习惯,根本就听不进去萧樾任何的指责,只是在这最后一句,在听到他拿萧昀来说事儿的时候,方才心脏剧烈的一阵收缩,眼神骇然的变了一变。
皇帝瞪大了眼睛,又往前踉跄了一步,咬牙道;“你想做什么?你这是拿太子在威胁朕吗?”
他原是咆哮,可是因为怒极而影响了心态和体力,吼出来的声音黯哑低沉,既没什么气势,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
一道房门之隔的院子里,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