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疯癫癫的主帅,带动着麾下们集体不正常,祁连山咄咄逼人要盟军交出重要将领的命,盟军当然坚决不允——若论理也未必亏,何以要受这等辱!
真心没想到,这场关乎两军和平并存的谈判,会莫名其妙地偏题到听弦的生死上,祁连山忘了他们休战来这里的初衷,其实沈钊平静下来细想倒是可以理解,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了,人总是想找到发泄的对象来消除烦恼、抚平悲伤,就像溺水时抓住救命稻草绝不肯放,当有一个人大呼不宽容,全体的愤怒都会共鸣,遇到寒泽叶沈钊这种妄想阻碍的,他们必然会同样视为仇敌从而气焰更涨。看着他们,如同看到镜子,沈钊反而释然得多,对辜听弦的错误终于可以不带偏见。
事态严重至此,寒泽叶不得不遣人去请林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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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个人交出来!”乍见林阡到场,洪瀚抒脸色一变,原还空洞的眼神变得实在,分明对林阡存有印象。
从陇山杀戮到石峡湾的这整整一条血路,他除了偶尔还记得祁连九客之外,再无人类的任何意识,连率领祁连军杀伐驰骋、为祁连山争夺疆土,都是本能。也许对林阡的敌意,也是惯性。
半人半兽,反反复复,战战停停,醒醒睡睡。
“那个上来就找死、被我打得跪地求饶、连刀也握不住的人,哈哈哈……”洪瀚抒目空一切地忽然大笑,这句话却说得林阡一愣,虽然谁都知道那个人是辜听弦,但是辜听弦不该和这样的形容词联系在一起。
“主公。”寒泽叶对林阡摇头示意,洪瀚抒不在正常态。
不正常,那就可能如慧如所言,瀚抒在陇山雨夜里丢失了他的本心,他已经几乎被魔性占满,下一步就是想杀了吟儿。阴阳锁的最新境界,林阡比任何人都清晰,自是不可能杀了辜听弦,杀了他也解决不了问题,洪瀚抒根本不会罢休。
“如你所说,已经被你惩罚到了那种地步,何必还赶尽杀绝,做人也未免太过。”这语气,真令洪瀚抒横生厌恶,却又仿佛哪里听过,很耳熟的句子——“凡事都要有个度,否则只会日后后悔不迭。”“做人做事必须留有余地。”“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为何咀嚼之时,却又觉得伤感……
林阡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闻了先前所有情况,知道寒泽叶的态度是保辜听弦,比较意外的却是沈钊也给辜听弦辩护。
或许,是因为都知道他的心意,连敌人都知道,他袒护辜听弦——他却只能袒护辜听弦的命。至于辜听弦的路,决不袒护!该认的错,必须要认。
“当然,只罚辜听弦跪地求饶,不足以赦免他的罪过,此番陇山之战连累无辜。他确是始作俑者无误,我也盼他能知错改错。”林阡看着瀚抒和蓝扬,郑重说,“祁连山伤亡近千,盟军损失亦然。他欠盟军的,需他日后戴罪立功才能还清;欠祁连山的,也可如此补偿,未必要断他命。”
蓝扬听而点头,给一个人报仇并不一定是简单地找到仇人然后杀人见血。而是去完成这个人没完成的遗憾、或是去扳正仇人人尽其才,林阡一贯这样做。况且辜听弦不是仇人,是罪人,完全可以以戴罪立功来服刑,同样是施了惩,同样艰难困苦。
不知何故,原本过分激动的祁连山人,在听得林阡这一席话之后情绪都有些平复。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不,他们的主心骨。明明失踪多时现在已回来了也在这里……蓝扬心里咯噔一声,急忙看向瀚抒,手足却是冰冷,为何,为何适才我在见到林阡的时候,觉得他和昔日的大哥。那么像。
人群有半数已经和蓝扬一样见到和听到林阡后便恢复正常不再索命,但仍有一些尚处在洪瀚抒的煽动下还未清醒:“翻来覆去都是同一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