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梅垂眸不说话,只替苏阮披了一块巾帕在背上,“娘娘莫泡久了,对身子不好。”
苏阮但笑不语,手扶起一捧热汤散开,舒缓的靠坐下来。“刑大人跟在陆朝宗身旁久了,这脾性也沾了一二分,都是心里头狠的人。但只要他把你放在心尖上,那这辈子就错不了了。”
平梅上手替苏阮绞干长发,眉眼轻动。
翌日,天色微亮,小镜子就急匆匆的来寻平梅了。
“干娘,干娘……”
“怎么了?”平梅刚刚梳洗完毕,顺手推开房门。
小镜子面色焦急的站在房门口,一眼瞧见平梅便赶紧道“干爹出事了。”
“什么?”平梅面色一瞬煞白,连什么事都没问就急匆匆的往刑修炜处跑去。
刑修炜作为东厂都督,在宋宫内专门有一院落。三进三出,幽静宽敞,尤其是夏日里,绿水凉棚的看着好不清凉。
“刑大人?”平梅一把推开主屋大门,看到躺在榻上的刑修炜。
刑修炜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身旁绮窗大开,暖热的日头照进来,更是衬得他整个人虚弱了几分。
小镜子随在平梅身后,抽抽噎噎的道“昨日里还好好的,今日就病的下不来床了。”
“怎么回事?”平梅坐到榻旁,小心翼翼的给刑修炜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热汗。
刑修炜紧闭着眼眸,神色痛苦。
房门口,素梅跪在那处,浑身抖如筛糠。
刚才平梅进来的急,压根就没注意到房门口还跪着人,这会子她一眼瞧见素梅,猛地一下就站起了身,朝着她大步走过去。
“是不是你?”平日里平梅说话虽严苛,但却从来都没有这般歇斯底里。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素梅用力的摆着手,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干娘,你快去看看干爹吧。”小镜子站在一旁直跳脚。
平梅抿着唇瓣转头看向小镜子,“你先照看着,我去求皇后娘娘请太医。”
刑修炜虽是个都督,但却依旧是个奴才下人,这太医不是他随便就能请的。
“请了请了,是皇上亲批的。”小镜子慌忙拉住平梅的胳膊,“干娘,你还是快来看看干爹吧,干爹怎么都不醒,这都昏睡了好久了。”
平梅本就心里担忧,这会子被小镜子闹得愈发心焦。她踩着绣花鞋疾步走到刑修炜身旁,看到他干的起皮的唇瓣,赶紧端了一碗凉茶来用指尖沾了茶水给他润湿。
“干娘。”小镜子抹了一把眼泪珠子,急的不行。
平梅蹙眉,朝着他道“你去外头瞧瞧太医来了没,还有那小宫娥,趁早打发去了。”
“哎。”小镜子应了,刚刚踏出房门,就被素梅一把给推开了。
“姑姑,姑姑你不能这样,我是刑大人特意招进来的,若是要走那也应该是刑大人打发奴婢走,轮不到姑姑。”
若说素梅一开始还有些惊惶,到后头便是趾高气扬了。
平梅还在替刑修炜湿着唇瓣,她听到素梅的话,突兀轻笑一声道“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什,什么?”素梅惊诧抬头。
平梅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素梅,面色平静。“你能进这院子,是我让管事宫女给你带进来的,现下我让你走,你就得收拾包袱趁早的走,不然等到了走不了的时候,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平梅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素梅自然知道这人不能惹,但是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