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总有种避世的,懒散的,空无的感觉,像不仅避让这世间,还避让这人群,避让这万物纷扰,天地尘埃。
后来对她表白,看她的时候便多了专注,专注到她忍不住窃喜,因为那天地里只留她一人。
但那专注里爱意有余,而欢喜不足,看她的每一眼都带着细微的希冀。
如今那希冀不见,她在他眼里看见更明朗的自己。
她仰头看他,看着他脸上有水珠,渐渐汇至下巴,越过喉结颈项,缓缓流过胸膛……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忍不住咽了口唾液。
许是咽喉真的太干,这一口咕咚一声,声音奇响,文臻吓了一跳,城墙厚的脸皮也不禁热了一热。
而对面,燕绥微微一笑,神情愉悦,伸手将她揽起,文臻又是一惊,慌忙要去遮,一件白布浴衣已经当头罩下。
他隔着白布,十分利落地从上往下快速一遍,便擦干了她,擦到腰上的时候手指一停,问她:“我帮你,还是你自己?”
文臻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指隔着浴衣,勾住了自己的内衣边缘,连忙一巴掌拍掉他的狼爪,“你摸哪呢?”
“你摸过我哪我就摸你哪。岂不闻来而不往非礼也?”
“谁摸过你了?”文臻死鸭子嘴硬,“证据呢?”
“证据是我的里衣换过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前到后……”
文臻听不下去了,打断他,“对,还从盘古开天到宇宙毁灭呢!让开!我要睡觉!”
“你走得动吗?”燕绥抱臂倚在浴桶边笑。
文臻发现自己还真是走不动,全身都在痛,骨节像是生锈了,一动咔咔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刚才沉浸在看见燕绥的欢喜里,一时忘记了疼痛,此刻安静下来,就觉得肋下刺痛,内腑撕裂的痛,手指尖锐的痛,手臂灼热的痛……各种各样的疼痛交织在一起,比寻常更痛上一倍,令人难熬得要发疯,她自觉自己小时候经常挨打,忍痛能力非凡,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便笑一笑,道:“有点冷。”将脸埋进了热水里。
她在水里眼泪哗哗地流,浑身微微地打着颤……真是太痛了啊。
早知道这一路会这么痛这么辛苦,是不是当初她在研究所会放弃追寻自由?
但这个问题,现在不会有答案了。
现在她有了他。
等到无声无息哭个尽兴,那一波剧痛渐渐习惯,才湿漉漉抬起脸来,对燕绥笑:“现在好了。”
燕绥一直靠着浴桶看着她,目光始终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却一言不发。
等她抬起头来,他才上前一步,连着浴衣将她抱起,送到床上,文臻裹着浴衣脱了湿衣服,又换上这边已经备好的换洗衣裳,燕绥上前来帮她把洗澡洗去的妆补好,她顺从地由他安排,精神稍稍恢复了些,才有心思去观察眼下的情形。
就她看来,燕绥恢复得挺好,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和她对话什么的都很正常,顶多就是好像更放开更甜了一点,当然这她乐见其成。
她又问了她昏迷后发生的事,不禁有些忧心。这一路阴差阳错的,燕绥那一阵策马狂奔,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本来大部队应该能追到千阳镇的,这下又要失去她和燕绥的踪迹了。
也不知道厉笑后来怎样了,燕绥之前在西川易家做的安排,果然在易铭成亲的时候发生了作用,但易铭也手段非凡,一着釜底抽薪,生生镇压了浮动的人心,如此一来,只要易铭还在做家主,厉笑就不得不做这个家主夫人……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她微皱的眉头抚平,“本来就丑了,再皱眉更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