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对
还是身体果然渐渐不行了
一时心底的惊痛几乎压过慌乱提堂是他多年的老友
一柄宽背大刀当胸砍到,他却没有了对抗的力气,只得闭上眼睛,在心中长叹一声。
“当。”
金铁撞击的声音刺耳,那冰冷的触感并没抵达血肉,他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熟悉的背影。
赫然是提堂长老
提堂长老看起来有点狼狈,一只靴子跑掉了,手里拎着半截的罐子,另外半截跌落底下,一些黑色的物事滚落。
他好像酒还是没太醒,拎着半截罐子暴跳如雷,“什么玩意儿啊什么玩意儿竟敢把我特意给老呔送来的大补的宝贝给砸了呔,吃我一罐”
然后抡起半罐子,把对面的刺客砸晕了。
呔族长老也要晕了,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但刚刚堕入谷底的心,无声无息便扬了起来。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把他往战场后带,他看见是提堂长老身边的那个亲信,而今晚刚见过的那个年轻的易家子弟,已经冲入了刺客群中开始拼杀。
有人帮忙,情势便倒转了,不多时刺客眼看不敌,纷纷退走,这些人路径熟悉,逃得很快,只留下了几具尸体。
呔族长老此刻酒醒了大半,冲上前去查看那些刺客尸体,却是什么标记都没有,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想了想,命人砸开路边酒铺的门,直接找到人家的大酒瓮,将那几个刺客扒光了往里头一扔。
过了一会拎出来,像抖麻袋一样抖抖,等酒液半干不干,就看见每个人的身上,不同部位,露出一些刺青的痕迹来,只是有的深,有的浅。
提堂长老捏着鼻子,呔族长老倒不嫌弃,鼻子凑近细细地看,半晌哼一声,不出所料地道“栗里族”
提堂长老靠着大酒瓮,不满地道“好好地毁了人家酒曲做甚。我闻着这家酒挺香的,还想着和你再来一局呢。你这什么表情,栗里族和你们水火不容都多少年了,刺杀你很奇怪吗”
呔族长老嘴唇动了动。
原本自然是不奇怪的。
但那晚一个头磕下来,结了盟,去了怨,再动手,就惹人愤怒了。
他有一霎的犹豫。
原本因为唐羡之的话,他是对提堂长老有几分戒心的,遇袭那一霎,也以为自己果然中了多年老友的圈套,一瞬间心灰意冷。
然而当他于生死之际看见扑来的老友背影,惊喜羞惭和自责便如潮水般涌来。
极度的失望之下获得希望,那一霎燃起的心火,几乎可以将任何理智烧没。
想要害他,刚才袖手就行了,何必再出手多此一举呢
这刺客来自栗里族无疑。栗里族的人成年之后会以独特药物刺青,这刺青平常不显,遇酒浸泡才会出现。
这刺青隐秘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提堂多年来和自己交好,绝不可能和栗里族的人结交。
旁边,提堂长老还在喋喋不休地道“我方才想起有一种补药挺适合你,便拿了来追你,没想到还遇上这一出戏,不过你最近身子亏损也太厉害了吧,这几只小猫小狗如何就让你狼狈成这样了兄弟啊不是我说你,这女人身上”
呔族长老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身子亏损,应该是毒。”
“毒”
呔族长老心中苦闷,更兼涌入很多疑惑,此刻便想和自己这已经清白无暇的唯一知交好好唠嗑唠嗑,顺手拿起那酒铺垒在案台上的酒,拉着提堂长老坐下,“前几日,有人来了聚居地,已经说合了南北两派。大家磕了头盟了誓,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