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事情安排妥当,甄停云这才去瞧甄老娘。
甄老娘已经用过早饭的,正靠坐在椅子上,低头做袍子,手上拿着个绣棚绣花样。
甄停云看了眼,见甄老娘手上那件袍子并不算大,便猜着这应是要做给她的幼弟甄衡哲的。
要不怎么说孙子宝贝呢,甄老娘虽是没见过孙子可也是日日惦念的,时不时的便要托人给儿子孙子送东西。眼见就要入京,甄老娘早便要来了孙子的尺寸,一路儿就顾着给儿子孙子做衣服了,居然还绣花样!
要说甄停云心里没醋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她是早便知道甄老娘脾气的也懒得计较这些。
所以,甄停云只委婉提醒一句“祖母,人都说京城乃是天子之都,引领天下风潮,便是衣袍样式也都与别处有些不同。您这会儿想着给小弟做衣服,心虽是好的,可若是做出来的衣袍不合小弟心思,岂不白费了力气?要不还是回京再做吧?”
甄老娘才不听她的,眼皮都不抬一下,口上道“没事,我就缝件家常袍子,再是样式不同,家里穿穿总是没事的。也不费功夫,我就是闲着做点儿活。”
甄停云耸耸肩,也没多劝,只顺口道“那您缝完袍子,也得给我做件春衫,想来也是‘不费功夫’的。”
甄老娘“”
要是早几年,甄老娘估计就要直接回她一句“你个丫头片子,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哪儿来那么多事”,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甄老娘虽有些重男轻女,可也是与孙女一起过了十多年的,很有些感情,也知孙女脾气,不好真惹人生气。
所以,甄老娘只得将针扎进绣棚里,拉了孙女在身边坐下,十分生硬的转开了话题“我听老林说这几日怕是走不了,还得在客栈住上几日你也别杵这儿与我啰嗦,赶紧去把隔壁那房间给退了,我已与老林说过了,让他和那人挤一挤便是了!”
甄停云原还想着给元晦炖鸡汤这事要怎么与甄老娘说,没想到甄老娘连几天的房钱都忍不了,现在就想赶元晦去与林管事一起住偏偏,甄停云正想着从元晦处学东西,眼下还得供着人,自不能怠慢对方。
所以,只能先把甄老娘说服了。毕竟房钱且不提,日后少不得还要给人元晦炖鸡汤、买衣买药的,多得是用钱的地方。
甄停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压力好大。
甄老娘却浑然不知孙女心里想法,见她不应,又催“不是我说,你叫个偷马贼一人住一间房,还一住就是好几天的,这是嫌钱多还是怎么的?!”
甄停云心下打好腹稿,先挨着甄老娘坐下,这才开口“祖母,您也别总偷马贼、偷马贼的叫着,人家有名字,叫元晦。”
甄老娘撇撇嘴,没说话。
“祖母您先听我说,”甄停云缓缓道,“我已与元晦说过话了,他是个真有才的,不单是骑射功夫,琴棋书画都是懂的。因我救了他这一回,他心里也是感激的,已是答应要教我书法和竹箫。待他身体好了,还要教我骑射不瞒祖母,我心里也是真高兴。要知道,前几年我想与隔壁私塾的老秀才学琴,不仅花了八两银子买人家的旧琴,时不时的给人送菜送鱼送点心的,人家方才略教了我些——可见学东西也是真难。如今碰上元晦这样有才的,又愿意教我,别说是给人开房请大夫买药什么的,便是他要束脩,我咬咬牙也是肯的。”
当初甄停云为着学琴的事折腾了小半年,甄老娘骂也骂过了,气也气过了,如今想起来却又有些心疼孙女,甚至隐隐后悔自己当时太过抠门,不愿意掏钱给请先生,反叫孙女在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