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皱眉,原来他没醒。
她舀起一勺药汁,吹凉了些,送到朱瑄唇边:“五哥乖,张嘴吃药,一点都不苦。”
他昏昏沉沉的,听她柔声劝哄,张开了嘴巴。
金兰笑了笑,喂他吃药。
刚挪开银匙,他脑袋往枕边一歪,药汁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金兰蹙眉,拿帕子帮他擦干净嘴边的药汁,他这人爱洁净,不怕吃苦,如果不是实在咽不下去,不会任由药汁淌得到处都是。
扫墨和杜岩站在一边,急得团团转:“是不是药太苦了?让院判再开一副新的?”
金兰端起药碗尝了一口。
杜岩吓得魂飞魄散:“殿下,这可是药呀……要是千岁爷醒来知道了,小的担待不起……”
“没事,这只是理气的药。”金兰淡淡地道,正好她也一肚子火,也想让太医给她开点疏肝的药丸吃,她看着面如金纸、目光呆滞的朱瑄,心里一动,又低头喝了一碗药,俯身,捏住朱瑄的下巴,迫他张开嘴,吻住他的唇,将口中的药一点一点喂进他嘴里。
杜岩目瞪口呆。
扫墨瞠目结舌。
执灯的宫人呆若木鸡。
金兰旁若无人,堵着朱瑄的唇,看他把药吞咽下去,这才松开他,拍拍他的脸:“这才乖。”
也就这个时候乖。
朱瑄双眼无神,呆呆地看着她,像是沉浸在某个虚幻的梦境中。
她低头喝了一口药汁,俯身吻住朱瑄。药是苦的,他的唇冰凉,舌头也冰凉,手掌更冰凉,她一口一口喂他吃药,感觉到他一点一点暖和了起来,她坐起来的时候,他还下意识抬头,想含住她的唇。两人唇间都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宫人红着脸避了出去,只有杜岩和扫墨留在槅扇里,两人眉眼低垂,不敢多看。
金兰喂完了药,丢开药碗。杜岩走出去,让宫人抬来热水,取了身干爽的里衣,给朱瑄擦身换衣,他还是昏昏沉沉,清瘦的身躯软绵绵的,任金兰摆布。
她叫杜岩扶着朱瑄,抬起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帮他换衣,他不怎么出汗了,唇色慢慢恢复,药劲渐渐上来,脑袋一点一点的。
“睡吧。”她扶他躺回枕上,拍拍他的脸。
朱瑄的手仍然扣在她手腕上:“圆圆……”
金兰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气,眼皮眨动了几下,轻轻答应一声:“我在这儿,五哥。”
朱瑄双眸凝视着她,神色突然一厉:“你心疼罗云瑾。”
金兰气得呛了下,狠狠地剜他一眼。
朱瑄接着控诉:“你是不是还心疼陆瑛?”
金兰一呆:哪个陆瑛?她根本不认识什么陆瑛好不好?等等,难道是安远侯?她见都没见过安远侯本人!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我会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陪着我……”朱瑄眸中亮起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冰冷而阴鸷,“圆圆,你失约了……”
金兰无奈,白了朱瑄一眼,咬牙低语:“你的圆圆快要被你气死了呀……”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什么……你倒是说啊,我还你就是了……闷不吭声的,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真正放心?
朱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捕捉到了那个轻飘飘的死字,捏着金兰手腕的手蓦地收紧。
她疼得眉头紧皱:“疼……”
一声轻轻的呼痛声,朱瑄浑身一颤,目光清明了几分,立即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