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众弟子都回到各自的房中去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杨谨自问心中无愧,就算是大日头底下,她也敢坦然面对任何人。
通往别院的小路寂静幽深,若不是有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射下来,当真就黑漆漆一片了。杨谨凭着记忆寻过去,间或能听到一两声不知什么鸟的奇怪叫声。
终于到了目的地,她蹲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总算找到了那种药草,又就着月光看了看形状,确认是要找的那种无疑,方放了心,起身,准备折回自己的房中用药。
突地,她的身形顿住,凝神侧耳听了听——
寂寥的夜色中,远远的有争吵声传来,听那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杨谨几乎是下意识地三下两下便翻上了最近的一棵粗树上,轻轻地将几株刚摘下的药草揣入怀中,又小心翼翼地伏在树枝中间,静观下面的情景。
“敏敏!敏敏你又急什么!”紧随在后面的柴麒猛然抢上身,扯住了在前面疾走的杨敏的手臂。
“你放开我!”杨敏极力挣脱着。
柴麒不肯放手,当世两大高手便像两个不会武功的寻常女子一般撕扯,纠缠在了一处。
“敏敏!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终是柴麒猛然发力,将杨敏束缚在了自己的怀中。
“我闹?”杨敏咬着嘴唇,眸子中有晶莹闪烁。
柴麒的身子一僵,忍不住抬手,想抚摸她的面颊,却被杨敏生硬地避开了。
“你这样,不是闹,是什么?”柴麒目光幽深,声音却柔婉了许多。
杨敏别过脸去,不肯看她。
柴麒叹息道:“十年了,你还是这样……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这般过吗?”
杨敏闻言,霍然转脸,冷笑道:“你也知道这样过了十年了?”
柴麒蹙眉。
杨敏颤声道:“十年了,你哪一年不去那里看她?你倒是说说!”
柴麒的眉头拧得更深,半晌方道:“你难道不是每年都去北方祭奠你的母亲?”
杨敏怒极而笑:“不错,我是每年祭日都去祭奠我母亲,可你呢?你每年千里奔赴昆仑山,又是为了谁?非要我说得清楚吗?”
“她是我师父!”柴麒急声道。
“你只当她是师父吗?”杨敏针锋相对道。
柴麒身躯一震,呼吸都重了几分:“所以,你就收了那小……小丫头为徒,故意碍我的眼?故意恶心我?”
杨敏则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儿,森然道:“你也承认,你不止当她是师父了吧?”
“你……”柴麒气急,“这么多年了,我同你解释了多少次了?她是我师尊,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她老人家,这世间早没有了我的存在!你还要我解释多少次?”
杨敏冷笑,不语。
柴麒凝着她那张清丽秀美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有强烈的愤意涌上心头:“阿睿她们两口子稀里糊涂地收养了那小丫头倒也罢了,毕竟她们不是至亲。可你该清楚,我的亲弟弟是怎么死的!他又是为了什么而甘愿与那些人同归于尽的!”
她说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小丫头是个什么来历,你不是不清楚。我没找她的麻烦已经算是大度,可你让我日日看着她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是难为我、恶心我又是什么?”
杨敏的神情有了一两分和缓,沉声道:“我没想碍你的眼,更没想恶心你……谨儿是个天分极高的孩子,我看重的是她的天资,至于旁的,那是上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