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劝冯谨反叛要费些时间, 却没想,他才将其他人弄昏,还未道明来意,冯谨便已然答应了。
“我会同你走。”他轻轻抚着柳丞之的额头, 眼神温柔眷恋,语气却很平静。
“你曾说我太过天真,这样的世道,无权无势根本不可能活得舒心。”他顿了很久, 没再接下去说,而是转头对一直隐在暗处的魏成道, “伯父, 你可以出来了。”
楚千鹤这才发现还有别人在,立刻警惕起来。但冯谨却看了他一眼,“给我一炷香时间。”
那之后过了很久,冯谨一直表现的极其自然, 反倒是楚千鹤欲八卦而不得。每天都被好奇挠得心痒痒的。终于,在半月之后,他将冯谨约了出来。酒还未斟满,冯谨便提前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茬。
“你若问我关于他的事,我只能说,我不清楚。我其实, 连他的名字都未曾知晓。”
楚千鹤刚刚含进去的一口酒因为这话立刻吐了出来。
“他不是同你很亲近么?”都愿意亲自护送你了。楚千鹤补充道:“若我不去,我看他也会想办法救你。那日那魏成我见了,虽只是远远观望,但也能看出他绝非常人。”
“我确实不知晓他的名字。”
他只知道他姓魏,却不知晓他的名字。这并不奇怪。
柳丞之在镇上独霸一方,无人敢直呼其名,旁人多称他是‘魏公子’‘魏少爷’。即使后来,柳丞之不再躲他,愿意来县衙找他,但他仍不知道他的名字。
楚千鹤疑惑:“你怎么不问他?”
冯谨摇头笑笑:“非我不愿问,是他不愿说。而他既不愿说,那我便不问,等他亲自告诉我的那一天。”
楚千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一壶酒还没见底,楚千鹤率先起身道:“该走了。听说今晚有贵客要来,将军专门在府上设宴款待,你我都收到了请帖,还是不要喝太多的好。”
小酌怡情,喝太多酒容易误事了。万一哪里得罪了,就不好了。
冯谨却未动,“我已向将军告假,今晚便不去了。”
“我知你不喜这种场合,但是别忘了,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冯谨闻言,嘴角微挑:“千鹤,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自然是争做人上人。若非如此,你为何要跟我来此?”
冯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天色已晚,千鹤,你该走了。”
楚千鹤知道再留着也问不出来,说了声告辞就走了。
冯谨仍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饮酒。酒壶见底时,他又点了一壶。这会儿是黄昏,正是热闹的时候,酒馆里其他地方都是忙碌完来此小聚的青壮男子。每桌上都围坐着六七个人,大嗓门呼喝着,吵吵闹闹的,唯独冯谨所在的那一桌只有他一人,仿佛与世隔绝般。
他喝的很慢,不知过了多久,酒馆里的人陆陆续续的结伴回家了,只有两三桌上还零星的坐着晚归的人。
喝完最后一杯,冯谨起身结账。临出门时,他拢了拢披风,才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冯谨独自一人,慢悠悠的往住处晃。
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下来,望了眼升到头顶的月亮。他耳边响起了楚千鹤不久前的问题——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他。”冯谨自言,然而,“却也违了他的愿。”
对方应该不喜他这样,为了权势攀炎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