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应逸晨抓起笔,在纸张上一笔一画地写出“應雅賢”、“應紹華”,繁体字笔画复杂,他一笔也没错。
林爱月微怔,自己六岁时,不见得能写出这么复杂的字啊,“晨晨真棒!现在姐姐教你写妈妈和舅舅名字的简体字好不好?就是比这个更简单的写法,现在中国人都在用的哦。”
应逸晨小脸上写满困惑:“简体字?”
爱月把“应雅贤”、“应绍华”几个字写了出来,逸晨瞪大眼睛,“好简单的字呀,为什么妈妈和舅舅都不用呢?”
“因为香港人习惯用繁体字啦,晨晨知道香港吗?”
“知道,外婆和外公在香港,妈妈和舅舅在香港长大,香港在中国。”
“对,晨晨,香港在中文里念xianggang,来,跟姐姐念一遍,xianggang。”
“xiang——gang——xiang——gang——”
“嗯对!晨晨真棒!”
书房门半掩着,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立在门口,只见得到女孩的侧颜。下午阳光正好,她的眸子泛着光,琥珀色一样剔透。
身后,徐溯压低声音:“先生,林小姐的资料里显示,她的确从未在作画方面获奖,让她教逸晨小少爷画画,真的合适吗?”
应绍华不语。
“还有,我了解到,林小姐会去青森是为了寻找一本叫做《挪威的森林》的书中疗养院原型,可这本书里的精神病疗养院明确指明是在京都,她跑去那么远的青森,是否不妥?”
书房里传来一阵笑声,爱月又在夸应逸晨聪明。
徐溯抬眼一瞥,应绍华盯着屋内不动,侧脸线条如工笔勾勒般硬朗。
村上春树先生风靡一时的《挪威的森林》,他自然读过。寻访创作轨迹,也是书迷常事,他在美国读书时就曾拜访过马克·吐温的故居。
他们当然不会不查林爱月。本科同济大学电气系,父亲林楚平从事对日贸易,母亲南月是位舞蹈艺术家,她六岁以前随母亲居于广西,小学一年级开始在上海就读,直到本科毕业来日本。
这样的人生轨迹,确与应氏无关。
且相遇那天,他自我介绍“应绍华”时,她眼中的惊讶也是遮不住的。而后他对她起疑质问她时,她眼中的反感也没遮住。甚至是过于真切了。
好像她很久以前就开始讨厌他了一样。
却有一点,徐溯不知。
应孚海参加过越战,就在广西。
良久,徐溯才听到低沉一句:“如果她真的另有所图,不是正好给她机会了。”
……
林爱月下楼时,应绍华和应雅贤坐在客厅里说话。
应雅贤招呼爱月坐下:“咖啡可以吗?”
“好的,本城太太。”本城,是应雅贤的夫姓。
佣人来倒咖啡,应雅贤说:“这是印尼产的猫屎咖啡,纯野生的麝香猫,味道很独特,林小姐尝尝。”
爱月滞了瞬,道过谢,端起咖啡,只啜小小一口。浓稠香醇至极,确是极品。
应绍华:“林小姐是不是喝不惯这种味道?emily,给林小姐杯红茶。”
这个男人的洞察力,有点可怕。爱月自认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聊天主要围绕着应逸晨,一杯茶罢,也到了晚餐时间,应雅贤留爱月共餐,爱月致谢,“谢过夫人了,晚上我和朋友约了还有事情,就不多打扰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