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漓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每每掀开轿帘,希望像来时一样偶尔看到她回头朝自己相望的脸,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骑着马。
可是,没有,她不再看她了。
公主……她生气了?
流漓紧紧捏着轿帘一角,她生我的气了……我逃走了,她不高兴了……
我若是不逃走,她会不会……会不会多在意我一些。
我若是不逃走……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晶莹的泪滴落在流漓的手背,顺着指缝滑落。
“娘娘,你怎么了?”青鸾急问。
“哦……被风沙迷了眼睛。”
青鸾放下轿帘,掖了掖底下漏风的地方,轿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面的风沙,也挡住了流漓的视线。
即使不说话,路上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对,让流漓习惯了看得见公主的日子。回宫的第一天,流漓一天没见公主,夜里透过明纸窗瞧见凤寰宫的灯都灭了,才沉沉睡去。
天空刚泛起鱼肚皮的时候,流漓就起了身,到东宫的小厨房熬煮银耳莲子羹,她看着公主日渐清瘦的身形,心疼不已,心里留存的那一点怨念与委屈也荡然无存。
她端着羹汤进了凤寰宫,听说公主正与御史大人谈话。那个御史大人,虽未谋面,却从绿芜口中听过很多次,不过是些闲言碎语,只是,这闲言碎语听多了,连自己都难辨真假了,如果再恰逢其境,有心人就难保不会当真了!
就像此时,流漓听着里间透出一点点的欢笑,暖着的一颗心凉去了大半。
公主好久没有开怀笑过了。
公主笑的这么开怀,却,不是因为她,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傻瓜,一个忘却了自己,心甘情愿上钩的傻瓜。
她,还是自己吗?什么时候变得不受控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微。
“娘娘,是公主派人牵过来几匹马,供太子挑选,明日就要启程去木兰围场了。”
流漓没有发觉青鸾已悄悄进了屋,并在她身旁侍立了好一会儿。
“噢?”流漓听到了公主二字,“我们出去看看吧。”
从恩施回来,太子妃就闷闷的,听见太子妃这么有兴致,青鸾高兴地扶着太子妃出了门。
“娘娘,这几匹都是西域贡马,公主特意求了皇上才弄来的。”青鸾道。
流漓见其中一匹马全身油黑,身高足有九尺,颈与身等长,脖子上鬃毛似波浪,眉间一道闪电白,煞是威武。
“太子妃也看中这匹马了么?”
流漓听到这声熟悉的嗓音,心猛然扑通乱跳,她转头,盈盈福了福身:
“公主金安。”
公主“嗯”了一声,冲着身后的太子道:“要不要试试?”
太子见着这么多匹威猛的宝马,早已按捺不住,听皇姐这么说,立刻跨上马背,“驾——”一声响亮的呼叫,那眉间一道闪电白的黑马直如闪电一般飞驰而去,惊得太子身子朝后趔去。
“小心点!”公主见着太子猴急的模样,差点摔下马背,不由笑道。
“知道了!”太子兴奋地高喊,金鞭一甩,那黑马跑得更快了,载着太子倏忽不见了踪迹,只余下尘灰飞扬。
公主望着太子消失的方向,唇角飞扬起好看的弧度。
站立许久,公主才转身,与流漓的黑瞳撞个正着,流漓直直地看向她,公主下意识地闪避,她垂下眼眸,视线看往别处。
“早上的羹汤公主喝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