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想过, 在乐阳长公主的宫变背后, 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
昔年的乐阳长公主和悯仁太子, 并非如同人们想象的那样势不两立。
神焘末年沈德妃与她的儿子夏侯郑连手作乱, 终至悯仁太子带着污名亡故,王皇后与李贵嫔也含恨而终。
秦王夏侯贤却在沈贵妃的帮助下平定这场叛乱, 成为了新的太子。高宗逝世后,夏侯贤登基为帝,改元为“晏和”。
这段往事对于帝京中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人人都说,亏得沈贵妃有识人之明, 选择了当时籍籍无名的秦王,这才有了乐阳长公主在晏和一朝所受的宠幸。
然而夏侯昭从乐阳长公主的言语中, 隐约窥视到一个不一样的图景。
在乐阳长公主的心目中, 或许并不赞同她母亲沈贵妃的决定。
可是当时的情形,却让她无能为力。悯仁太子已死,她自己也没有能力与母亲对抗。这个心结一直留了十几年,等到她自己手中握有了权利之后, 便着手布置谋逆一事。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她才下嫁给沈明?
不, 乐阳长公主的婚事定在悯仁太子亡故之前, 夏侯昭否认了这个推测。不过乐阳长公主将沈泰容送到宫中担任秦王夏侯明陪读这件事倒可以确定是她有意为之了。
其他的种种疑云,夏侯昭再也无法去求证。
因为唯一知道内情的乐阳长公主已经死了。
乐阳长公主爽快地喝下了□□,她做过了最大的努力, 成败得失却不由人决定。
如今,她只有坦然赴死,才是最符合自己尊严的结局。
短短半日,沈泰容与乐阳长公主都死了。夏侯昭的心情难以言说,当她骑在马上回望太庙的时候,只见初冬惨白的日光落在琉璃瓦上。
这座摆放了历代燕国皇室牌位的建筑,总是默默地矗立在帝京的一角,静观世间风云变幻。
夏侯昭对一直送到门前的夏侯邡道:“此间事情已然了结,叔祖便回府休息吧。等到葬礼结束后,恐怕就要劳烦叔祖动身前往北卢了。”
多年以来,身为广平王的夏侯邡一直担任着太尉和夏侯氏宗卿的官职,位崇却无甚实权。没想到这一次夏侯昭竟然将北军交到他的手中。
历来秉持“恭退”原则的夏侯邡不免有些犹豫。
夏侯昭道:“如今沈明失踪,多半是外逃了。北军又出了谋逆这样的大事,急需整饬。另有北狄人蠢蠢欲动。孤思来想去,如此重责,只有托付给叔祖,方才安心。”
监国的储君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夏侯邡无法不应,只得躬身谢了,道:“微臣必定不负殿下嘱托。”
见他应了,夏侯昭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儿笑意。北军负责九边重镇的防御,交到别人手中她可不放心。
那北狄人的致哀使节还虎视眈眈地等在一旁呢,只要燕国稍微露出一点儿颓势。恐怕他们就要趁虚而入了。
夏侯昭发现,当自己全身心地去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无暇再沉浸于哀伤之中了。
也许这就是成为一个帝国的主宰者,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了结了太庙这里的事情,夏侯昭还要前往关押其余犯人的天牢。
按例她可以派人将这些犯人都提到宫中审问,但一想到这些人在宫中做下的种种事端,她就放弃了这种打算。
“乐阳长公主谋逆案”的处决在这一日终于落下了帷幕。首犯乐阳长公主公主与沈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