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着她的质问,当时身处于山林的大雨中,以至于眸子都灰到可怕的秦艽却只是看了眼年纪还小的她,又堪称冷漠般地回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不过你要是心里实在不喜欢我这样的爸爸,我还可以帮你再另外找一个,不用觉得和我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委屈了你自己。”
“……”
“我从小也没有父母,一生下来我就被生我的那个人扔在路边了,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去像你说的那样,像别人家的爸爸一样耐心又温柔地照顾你,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不会再丢掉你,随便你信不信。”
这样直接又伤人的话对一个承受能力本就脆弱的小孩子来说绝对是很刺激人了,所以当时还生着病的杨花直接就被气哭了,以至于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非常不想和这个说话总是性格很讨人厌的男人主动说一句话。
而年纪更小的时候,或许还会对这种事而感到有些伤心和愤怒,如今越长大,杨花却越能感受到男人对身边的谁其实都是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哪怕他在别人口中真的经常会主动且周到帮助别人,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当时正好有那个时间,而不是因为他那副冷冰冰的心肠其实和正常人一样是热的。
而很明白自己其实已经算是他足够耐心对待的少数存在了,所以渐渐的,她反而开始能做到和男人像一对奇怪的父女一样像这样别扭又融洽地生活在一起了。
“先去刷牙,不要和我平时不在家那样邋里邋遢不洗脸不刷牙就吃早点,要洗的东西待会儿都自己拿下来在井水边洗干净,我待会儿……可能还要和前两天一样到山下去办事,你这两天不许再和范阿宝那群脑子不好使的孩子去鸡笼岩石,好好给我呆在家里。”
“……哦,可,可你的嗓子怎么了?”
“没什么……范树爷爷要是等一下要是还来家里,就把我放在厨房蒸好的米饭端给他,他耳朵不太好,有什么话他要是听不见你就和他多说几遍,听见了没有。”
从楼下那个门前挂着许多发光的贝壳小串珠的房间慢慢走出来,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低着头皱起眉的男人说话似乎永远都是这幅烦人讨厌又习惯发号施令的样子。
而原本其实是想关心一下他,被他这破态度却弄得不想吭声了,实在想不通范细婆婆为什么会说这种小心眼,脾气烂,方方面面都很差劲的家伙是个值得嫁的好男人的杨花忍着一肚子火蹲在大冬天的楼梯口也不吭声,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个‘嗯’字。
而脾气简直差劲到一块去的父女俩结束这段不甚愉快的对话之后也没有再主动交谈过什么。
完全没什么心情和她废话下去的秦艽径直皱着眉走进一旁的小厨房开始准备两人的早点,气的恨不得对着他的背影踢他几脚的杨花这才走到水井边开始她这一天的新生活。
等目送他离开后,低下头一碰到脸盆里冰凉里的水,原本看上去还一切正常的小姑娘就浑身一激灵,又在耳朵后面顺势长出了一对透明的鳃和少许的鳞片。
见状,完全习以为常的杨花接下来也没停顿,直接皱着眉忍着鳃下发出来的鱼腥味甩了甩自己银白色的,在光下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感的的双手,又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一边听着身后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一边就有些纠结地含着一嘴牙膏沫子盯着靠近村口不远的墙面发起了呆。
在她的视线尽头,此刻正有一面灰白色的破旧断墙横在一栋小木楼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