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判官冷冷道:“行善积德若是目的不纯,也不过是投机之举罢了。你帮人行善,不过为名为利,为那背后的重重关系。比不得谭主笔一心纯良,毫无私欲。”
张朝宗竟被气得笑了。
“难道目的不纯,善事便成了恶事?难道自以为目的正确,便能把一件天大的错事变成对的?”
一个正直的蠢人也是蠢人,而且这样的蠢人比不正直的蠢人更加可怕。
因为他的正直,你根本无法责备他的愚蠢。
秦判官笑道:“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张朝宗笑道:“要这么说来,判官这句话也不一定是对的。”
秦判官的面上带了点难得的怒气。
“放肆,谭主笔自有谭主笔的风骨,容不得你妄加议论。”
张朝宗笑道:“可他的风骨,却与他的愚蠢固执毫无关系,他贪不贪,正不正,都是愚不可及,害人害己。”
一个蠢人不要紧,一个蠢官也不要紧,一个勤奋的蠢官就有点要紧了,若是有一个勤奋的自以为正确的蠢官,那真是无可救药了。
秦判官微微一愣,略有些无言地摸了摸胡子,话锋一转道:“你说要问我几个问题,莫非还有什么想问的?”
张朝宗道:“既然他都能留下来当鬼吏,我想我也能留下来助判官一臂之力。”
秦判官笑道:“阴司里可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不过我看你说的话颇有新意,本判官倒是可以多听你几句。莫非你不想问问杀你的人究竟是谁?”
张朝宗叹道:“既然无法免去轮回投胎之苦,问了又有何益?反正迟早都是要忘的。”
秦判官道:“忘是一定会忘的,但我或许可以让你在将来记起来。”
张朝宗诧异道:“此话当真?”
秦判官道:“你此番投胎入世,便会成为那杀手之子,你这世死在他手里,下一世便成为他的孩子,在他身上讨债挖血,十六年后,你自会记起前世之事,届时如何自处,就看你自己了。”
张朝宗面色发白道:“你要那杀手……当我的老子?”
可他的双眸却如天幕边上的冷星一般,闪着这世上最摄人的寒光。
寒光不灭,杀意不减。
黄首阳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份骇人的杀意,面上平声静气地劝道:“你若停手,我也会收手。”
郭暖律只冷哼一声,仿佛根本不屑答话似的。
陆羡之看他时却是满眼放着光,褶子里堆着笑。
他面上的容光与笑容几乎要把人的眼都灼伤了。
白少央心中惊喜,也不疑他为何出现,面上阴霾都去了大半。
郭暖律的脸很黑,心却一点也不黑。
他嘴上说不来,脚下却暗暗地跟了过来。
这人的剑太冷,身上的血却太热。这样热血热肠的人,若是看了这场大戏,又怎能不出手?
白少央看了郭暖律一眼之后,便微笑着朝前走了几步道:
“这位小郭兄弟杀人的时候,是停不下来的。”
黄首阳淡淡道:“可他现在就停下来了。”
不但郭暖律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仿佛这一剑一斧比场上的任何一战斗引人注目。
郭暖律冷冷道:“那是因为你该死,沈挽真却不该死。”
一旁的刘笑川打量了郭暖律一番,登时笑盈盈道:“原来你就是一剑杀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