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的表情做得实在太真,真得不像是演出来的,而似是毫无准备地被白少央这一剑给刺出来的。
白少央冷眼瞧着他倒下去,眼里竟是一丝温度都没有。
说来也巧,韩绽倒下去的时候,天上墨云忽地云口一吐,瞬间飘出万抹银丝来。不消一会儿,这雨丝便是倾盆而下,裹挟着朦朦水气打在花瓣上,落在瓦片间,跟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噼啪有声。
白少央只呆呆地站在雨中,如一根烂木头似的戳在那儿,任那雨丝打湿自己的面孔和发丝,动也不动。他眼中仿佛只有韩绽的那具尸体,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他全是看不见,也听不着的。
陆羡之看得心惊,叶深浅也瞧得骇然,这两人在下一瞬就冲到了白少央的身边,仿佛是怕他被这大雨给冲倒似的。谁也没想到白少央居然就真的这么杀了韩绽,大家更没想到他杀了韩绽之后,竟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白少央收敛了心神,对着陆羡之点了点头,然后反手握住叶深浅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抹安慰性的笑,表示自己是安然无事。
他笑完之后,便对着曾必潮和顾云瞰抱了抱拳道:“韩绽虽然与我有杀父之仇,但总算对我有救命之恩,还请前辈容我把他的尸体带出去安葬。”
曾必潮已检验过韩绽的尸体,确认他已没了气息,想到他在宴上力挫奸贼,间接救得群雄,心中也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此刻听得白少央的请求,自是满口答应。
他这番是心中暗伤,顾云瞰却对着韩绽的尸体长吁短叹起来,似乎是惋惜他死得太快,没法将当年的实情一一说来。
案情已经明了,冤屈也已经解除,白少央下午便带着盛花花等人和韩绽的尸体一齐出了庄。
他在客栈安顿好了盛花花之后,便与陆羡之等人一起挑了块儿墓地,选了楠木做的寿棺,将韩绽的尸体放了进去。
把死人安顿妥当之后,他再烧了纸钱,奉上了祭品,把蔬果肉样样都上个齐全。瞧他那副模样,似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吃食都摆在韩绽的坟前,然后烧十个八个小人下去孝敬这位漂泊多年的刀客。
陆羡之眼见他情绪不对,似是悲伤胜过喜悦,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说道:“韩大叔地下有知,想必也会觉得欣慰的。”
他说了这话,又觉得甚是不对,明明死的是白少央的仇人,怎么说的好像他死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亲人似的。
叶深浅却拉了陆羡之到一旁,不动声色道:“韩绽与他之间是恩仇相交,亦敌亦友,你此刻说什么都是不妥,还不如安安静静地瞧着。”
白少央此刻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花花还在客栈里,他一个人待着,我有些不放心。”
他这话一放,就明摆着是要把人往外边赶了。
可叶深浅刚要离开,白少央却道:“你这几天面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上出了什么毛病?”
叶深浅却笑了笑道:“你这话倒像是咒我了,我面上不大好,还不是被某个人给气的?”
他嘴上说的是“气”,可两颊却盈满了笑意,抠不出半个“恼”字。
白少央猜出他瞒了自己什么,但有陆羡之在身边,也不便直问,只好先放了他去,自己和韩绽独处一会儿。
等到确定这两人都走远之后,他才立刻剖土开棺,把穿着寿衣、气息全无的韩绽给挖了出来。
吃了这龟息丹之后,还得服下一枚还魂丹才行,否则这气息一直若有若无的,便如一根残烛,这风一吹火光就灭,假死也就成了真死。
白少央看了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