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盛花花忽地止住了笑,看着项问尊眼神也变得极冷。
冷得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肥羊,一道砧板上的青鱼。
盛花花忽然发声道:“我得问你一个问题。”
他挺直了腰板,仿佛一座高山般横在了项问尊的面前,就连声音也变得高远而渺然起来。
项问尊只彬彬有礼道:“请说。”
盛花花目光炯炯道:“若是我本可以废掉你的手脚,但却只废掉了你的双手,你会不会对我感恩戴德?”
项问尊还未答话,就忽见白光一闪。
那仿佛是平地里的一道惊雷,又好似是划过夜幕的一阵星火。
雷声一过,星火一撤,他的双手就“嘶”地一声多出了两道血痕。
一阵剧痛自这手腕处的两道血痕传至臂膀,再从臂膀游走自全身,几乎把项问尊压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来。他还想抬起一双手,却发现这双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不但抬不起来,连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项问尊的一对眼珠子忽地凸得很高,像是要从眼眶子里跳出来,那眼白里的血丝密密匝匝地分布在那儿,像是要把这眼珠子给三崩四裂了。
原来盛花花刚刚那白光一闪已挑断了他双手的手筋。
如此一来,他这双能拈花拂血的手算是彻底废了。
盛花花只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用一种无比讽刺的腔调问道:“我现在只废了你的手,留住了你的一双腿脚,你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我的恩德?”
他的话还未说完,项问尊就双膝一软,跪得简直比兔子还快。
“多谢徐大侠恩典,若大侠今日饶得项某一命,项某来日必定报答大恩。”
他跪得毫不犹豫,跪得出人意料,熟练得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一样。
即便是一心想要复仇的盛花花,也不由得被他这一跪给惊住了。
这当真是那个好大喜功、目空一切的项问尊?
他的傲慢去了哪里?尊严到了何处?
这莫非是宁仇换了一张皮,而不是项问尊披了宁仇的皮?
盛花花心中正是千回百转,面上只依旧冷冷道:“难道你觉得这么嘴上一说,我就会放过你?”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从一条只会吠人咬人的恶狗变成了会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可他更加不敢忘记的是,就是今天的这条丧家之犬,让他沉沦于苦海长达十数年。
谁要是小看了这条丧家犬,谁就是天下第一的蠢蛋。
项问尊抬起了头来,苍白面上满是凄凄切切一片。
“自当年‘天默教’叛乱之后,我便众叛亲离,流亡天涯。练了这门邪功后,我便有一次走火入魔,如今连自己的面目都不能示于人前。你看看我这样子,为了区区一两千的银子就为人做牛做马,你说可不可笑?”
他顿了一顿,惨然一笑道:“徐郎觉得,是让我这般生不如死地活着更加畅快,还是一剑杀了我更加痛快?”
他这话一说完,盛花花就惊奇地发现这人两颊下忽带起深深的沟痕,眼角的细纹更是扩展了开来,密集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只不过过了短短一瞬,这个人却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似的。
原来他身上不止一张嘴能求饶,就连他脸上的褶子和细纹也会示弱、卖惨。
一个人能把脸上的功夫练到这等境界,不去勾栏里当戏子还真是有些可惜。
盛花花在心中冷笑,面上也嘲讽道:“你还能说能笑,能走能跳,如今就算是生不如死了?这个惨卖得未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