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脸先自红了,但她晚上还是来了。这时,乔先生整理这一日的帐目三月就到乔先生的卧室里去等他。
乔先生的卧室非常窄小。临窗一张三斗条桌,一壁搁一席床,与条桌垂直衔接,其它空间都被大大小小的药包占据着,像一间不够规格的储藏室。三月一时闲得无聊,就坐到桌前的一条蚂蚱小凳上,翻看桌面上的东西。桌子的一角堆一摞厚书,一角堆一摞稿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三月想这必是乔先生的女子时症初探了。桌子正中铺一沓稿纸,右上角摆一瓶墨水,插一支塑料杆蘸笔,看样子乔先生随时会在这里投入工作。三月坐了一阵,觉得腰腿很是酸困,便自叹坐功不到家,就想到床上平躺一会儿。可她靠近床沿时又止住了步,她看到乔先生的床单很脏,其上隐约地印出一个仰卧的人迹,并且散发出刺鼻的酸臭味儿。三月想,乔先生恐怕几年没洗过褥单了。这个单身汉的生活使她产生了许多复杂的遐想。
乔先生走进来了,他静静地坐到木凳上望着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三月记得十多年前,在祖厉河畔上他就是这样望她的。那天,她被他火焰一般的目光撩拨得胸臆躁热难耐,就扎进他怀里,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羞赧地说“我难道真个是隔河的鲜花只供你看吗”乔先生吃了一惊:“你让人看见”她在他脸蛋上啃着:“我要叫满家河口人看见世上只有咱俩好”“使不得,嘿嘿”乔先生感到紧张,又感到甜蜜。他把她抱进了玉米地,顿时一排排扛着红缨枪的“战士”,制造出满河滩的喧哗和骚动
“我想了好些天,现在按摩最好,嘿嘿”
乔先生低低的声音扰乱了三月对往事的美好回忆。“那你就快些动手吧,我得早点回去”她的声音低微而擅抖,乔先生说:“你怕人说闲话,还是嘿嘿”三月刚刚开始丰满的面颊泛起一片桃红,即刻又消失了。她低了头说:“乔先生,我若怕人说闲话就好了。实话告诉你,自那年你走后,我就没个羞耻了,但又怕见男人!”乔先生说:“嘿嘿,我一走,你成银池的私房货了,自然就嘿嘿”三月噘了嘴说:“你甭提那蠢货了,这些年我就像干世界上最苦的活儿一样陪他睡觉,就是他像野兽一样糟踏得我见不得任何男人了!”
乔先生沉默了好一阵之后,说:“这这我今晚就委屈你一会儿吧!”三月又换上笑脸说:“乔先生,我把你没包括在内。”乔先生只是没深没浅地笑。三月捉摸不透乔先生的意思,想了想,便上了床,躺到床单的那个“人迹”上,扯过乔先生脏不邋遢的被子,遮住多半个身子,然后去解裤带。她想起那年玉米地里的情景,那时,她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带着灼人的火焰整个儿地投向一个她迷恋的世界今晚这个世界又自由地展现在她面前,但她丝毫没有投入的**,她近乎像猫爪下的老鼠一样被动甚至恐惧。她对这个早年时代的恋人没有了热情,有的只是负疚感和臣子对君主般的绝对忠从。她的裤带环子响过好久之后,却不见乔先生像玉米地里那样热烈地响应她。于是,她羞着眼瞧乔先生,乔先生也正望着她,两只黑晶晶的眼睛里倾泻出湿润润的光,它向她印证着玉米地里的故事吗她像被触发了昔日的创伤,感到一阵戳心的痛楚和悲哀,她低声地哭了。
“起来吧,我先给你坐着按摩吧”
三月像得了大赦破涕为笑了。她红着脸系好了裤带,吊腿挎到床沿上,被子拥在身后。乔先生和他并排坐了一阵,就慢慢侧过身子,像恋人一样,左手箍住她的身子,右手在她肚腹上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