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向谁道歉,他摇摇头,转身抽出那把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长剑,轻轻拂过依然锋利的剑锋。
他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尤其对不起自己。
也罢,此间事了,残躯旦由处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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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他们囚犯的身份,纪常和李明章这段日子可说是过得相当不错。
莫川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也没有通过折辱对手获得快感的变态兴趣,他把这两个贵重的俘虏带回皇城之后,就让手下人给他们整理了处甚至算得上雅致的宅院,宅子外面虽然重兵把守兵气森森,里头吃穿用度下人伺候却无一处怠慢。
不过,□□还是□□,不知明日如何的惶恐才是最难熬的,这段时间两人都憔悴了不少。
但正如沈悠所料,慨然赴死是无牵无挂的人才更容易做出的决定,纪常和李明章纠纠缠缠两世才终于两情相悦,这时候没人舍得一死以全气节。
两人待在一起,反而显出几分别样的洒脱来——比起一般幽囚待斩的王侯,气度从容了不是一点半点。
沈悠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后院拆招。
他们的内力都被宫中秘药封住了,无法施展以前那样精妙的功夫,但手下招式还在,你来我往的挺像那么回事。
沈悠抬手阻止了下人们行礼,站在门口垂柳下静静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二人在各方面都是相当般配的。
如果他们不是生就那样无奈的身份,也去在前一世便能生死相许,相濡以沫一如平常夫妻。
……说起来,那时他们也确实算得上生死相许。
两人打了半刻,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终于发现了杵在门口冰雕一样的韩城。
“晏……韩将军,”纪常皱皱眉,生生将脸上乍现的喜色压抑下去,极为明显地横跨一步,挡在李明章面前摆出戒备的姿态,“来此有何贵干?”
沈悠心里一痛,周身温度又降了几分。
李明章挑起一边唇角,瞧见他冰封在眼底的黯然,不禁升起些幸灾乐祸的快感。
他可绝不承认,那一瞬间他是有点同情这个两辈子都把自己打得狼狈不堪的宿敌的。
见韩城不说话,他懒洋洋地开口:“现在人家可不是将军了,修明该称呼秦王才是……对吧,殿下?怎么,您现在已经沦落到亲自来处决我们这两个要犯的地步了吗?”
沈悠完全不搭理他,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纪常,却在那双明亮的眼睛对过来的时候堪称狼狈地移开视线。
他终于开口的时候,却是对寥寥几个随侍看管的侍卫说话,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与他们商谈。”
五个侍卫眼睛里均带着对这位前大将军狂热的崇敬,闻言二话没说,刷地一挺腰,精神百倍地排队离开后院。
韩城在军队里的威信,确实比莫川这皇上还高出许多。
他自顾走到院中石桌边,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银质酒壶,并两个小巧的杯盏,壶口微倾,清亮的酒水滑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渐渐将那两只小盏注满。
纪常惊疑地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道:“晏……韩……秦王……”
沈悠彻底无奈了,他拿着两个杯子转头看着他的小兄弟,柔声道:“称呼而已,你还是叫我晏卿吧。”
过了今晚,大概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要干嘛?”李明章抱臂瞧着他,戒备地把纪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