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虎也不料李延炤麾下县兵防守令居此战居然打得如此惨烈。他方才自城外行入,已见城中四处皆是阵亡双方尸体。其中被散乱堆放起来的虏贼将卒尸体,使他尤为关注。自张使君之前军议之时与众方镇使君承诺斩级过千者可提请封爵,各士族高门的掌舵者便纷纷在这场战事中动起了心思。
然而之前这些拖后腿的猪队友放任李延炤自生自灭。得到使君严令之后行动,在陈珍的统领下日夜兼程赶往令居,却是为时已晚。到达之时,只将将赶上喝了口汤。陈珍的先锋部队与复仇心切的辛岩所部冲杀一阵,也只不过在城外与西门附近斩级两百余。一时间众人有的没的已俱是动起了别样心思。
扬烈将军宋辑听闻其子宋小虎明言,当初在广武军中曾与李延炤有一番交情,便怀着他自己的心思,将宋小虎派来面见李延炤。宋小虎以叙旧为名来到李延炤的军帐,却见到李延炤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皮甲,而他身上包裹伤口的布条自皮甲之后透出来,让宋小虎看了不由暗自心惊。
“自广武一别,我一直在家父帐下任事。阔别许久,不知李司马最近安好?”宋小虎满怀敬意,向这位血战旬日的县府司马拱手为礼。
李延炤虽说颇为厌烦这些士族高门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事风格,也看不上他们屡屡拖后腿的作为,却也不得不对其客客气气,虚与委蛇。他微笑着拱了拱手,道:“有劳挂念。此番托三军将卒死力,堪堪守住县城。李某九死一生,已是颇为不易,怎能奢求更多……”
宋小虎见李延炤说话时候不慎牵动伤口,疼得微微蹙眉,忙关切地问道:“司马临阵不惧,血溅州土。我是真心敬服。”言罢宋小虎拱手为礼,深深向着李延炤鞠了一躬。
“小虎无需客气。”李延炤说着,向一旁侍立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便去内屋取过蒲团胡凳等物搬来,放在宋小虎身侧。而后又拿着一只粗瓷大碗,去屋外水缸中打了一碗水,端到宋小虎面前的几案上放下。
“军律有文,三军禁酒。”李延炤望着宋小虎道:“况李某人有伤在身,就不请小虎饮酒了……”宋小虎闻言连忙起身道:“无妨,无妨。”言罢便端起水碗,一饮而尽。
“我部今夜有叛变军卒献城。以至西门陷落,守将战亡。”李延炤神情悲戚地望着宋小虎:“若非临羌马司马与陈平虏引军前来,结局何如,尚未可知。于此,李某倒是要感谢诸位星夜驰援之情……日后但凡诸君有所相托,李某必不负众人……”
李延炤对宋小虎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自己都有种假惺惺的不适感。只是此等情形,借宋小虎之口传达他对凉州这些士族高门的善意却是不得不为。
宋小虎满面羞愧道:“先前令居遭逢敌军攻击,我也曾苦劝家父上书使君,而后率军驰援。孰料州治官员迟迟无法备齐大军所需粮草、军械。以至司马困守孤城。小虎也是惭愧至极……”
听着宋小虎的一番剖白,李延炤在心中暗自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小虎来我这里,令尊可有什么吩咐?若有吩咐,但凡定东做得到,必鼎力相助。”
宋小虎见李延炤也懒得与他叙旧,心中也知早先各家俱是按兵观望,已使他丧失了对于这些高门士族的信任,心下颇不是滋味。只是念及其父宋辑对他言及之事又不得不办,只得扭扭捏捏道:“司马麾下将兵,皆是健锐之士。以三千兵力阻敌两万,使刘胤顿兵城下,不得寸进,家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