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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弃车保帅
泣起来。陈珍见状,只得叩首告罪:“属下莽撞,还望明公勿怪。属下这便归营,望明公保重贵体。但有不定之事,珍自当赶来,为使君解惑”

    张骏低泣了一会,起身行至庭院中。他犹记得当初,叔父张茂与他信步庭院,或是静坐赏月,或是促膝长谈,那时这个庭院带给他的感觉,总归是有个不错的依靠。然而现在,当初那个宠溺他的叔父也已作古。府内府外,国计民生,烽火狼烟都需要他来决策,需要他来拿主意调度。甚至那些在诸位先公时期低眉顺眼俯首帖耳的士族高门,如今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早已不复之前的那一派恭敬姿态。

    叔父护着他的时候,少不更事的张骏完全不知国事艰难。然而如今这种虽然得胜却仍憋屈不已的情况,却使得他不由得不心生退意。只是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已别无选择。

    自他即位以来,独独张茂行将去世的那些时日之中,张骏打了那些企图有所作为的士族高门一个措手不及。在之后的形势之中,却依然是不得不被这些人不断地牵着鼻子走。此番又整出这么一桩事情,他心中憋闷,便可想而知。

    张骏行出刺史府,向北侧去,数名护卫忧心他的安全,被他数番斥责之后仍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张骏穿过几条街道,来到叔父修建的灵钧台前,暗自叹了口气,便拾级而上。张茂筑此台,虽于建兴九年时被武陵人阎曾及太府主簿马鲂劝阻。然而在建兴十一年,凉州与刘赵在大河南北苦战相持之后,张茂仍然坚持将修了一半的灵钧台修完。

    张骏登上灵钧台。台上空无一物。然而张茂仰头望着半空中明亮的皓月,一时不由觉得悲从心起。他行至台边,取下自己腰间的剑,击着柱子高歌起来。

    “绥万邦,屡丰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于昭于天,皇以间之。”

    “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于昭于天,皇以间之。”

    张骏望着天空中的皓月,不由又以剑击柱,高歌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起先战事、朝堂。处处都牵制着他的精力。然而现下危机似乎已经过去,张骏的心情却依然完全轻松不起来。上阵战守的猛士,要则无法赏赐,甚至他还要亲自下令杀掉这些人。心情又如何能轻松起来!

    而远在令居县中的李延炤,却是完全不知,更无法体会凉州少主张骏的这分无奈。只是他所面对的悲伤与哀愁,却更为真切而直接正如他当下面对着摆满整整一个点将台的木制灵牌。张兴、韩文灿,与一千六百三十七名阵亡袍泽的灵牌一同,满满当当地摆在点将台上。李延炤望着这密密麻麻的灵牌,不由得眼睛酸涩。他转过脸去,不忍再看。而两行泪已自眼角滚滚而下。

    因路途遥远而阵亡士卒众多,李延炤此番已决定不将阵亡士卒的尸首运至州治忠烈祠安葬。他临近找了一处距县城不过五里远的山脚。两山之下正有一座土地祠。而土地祠后,又正有一片并不算大的空地。收敛完毕,确认身份的将卒遗体,皆被运来此地,而后在祠堂后方空地之上集体安葬。

    李延炤拨出一部分财货,由魏旭、王诚等数名幸存的辅兵将领们带领人手,砍伐树木,又在工坊中立起地炉,烧制砖块以供土地祠的扩建。李延炤将原先祠堂的外墙拆除。而后在前后加筑了两个堂。再重筑祠堂外墙。二堂之中依然供奉着原先的土地神。而前堂则摆上此次战事中阵亡的一千六百三十九名袍泽的灵牌。

    战事结束后月余光景,得到消息的北逃避难的令居县民,在护送的辅兵们组织之下,陆陆续续地相继返回家园。他们返回之日,却只能面对自己大部被毁的屋舍与田地。即便有少量田地屋舍侥幸留存下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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