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炤苦着脸道:“我这便要去州治。待我从州治归来之日,我便前去见她,可否?”
苏抚微眯着眼,又点点头:“自无不可。”他沉思了片刻,又道:“请司马记住今日之言。若归来之后仍是拖延,便勿怪在下无礼。”言罢,便拨转马头,领着自己那些部下向城门而去。
“什么意思!”陶恒见李、苏二人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阵,而后苏抚拨马便走。不由得对有些拽上天那股劲道的苏抚感到极为不爽。
“陶百人长,我等继续出发吧。苏百人将前来寻我,也不过是谈些私事……”言罢,李延炤率先一抖马缰,马匹随即便撒开蹄子,向着城外飞奔而去。
一路上,往昔苏宛云的种种记忆不断交叠着在李延炤脑海中翻覆。她的落落大方,细致婉约,已经成为挥之不去的影像烙印在李延炤脑海之中。一路的心不在焉,使得李延炤数度险些自飞驰的奔马上摔下。一旁随行的陶恒也看出李延炤的心不在焉,只是数度相问,都没问出个结果来。
在这种虽然单调,却连绵不绝的回忆冲击之下,经过一日夜的换马疾驰,李延炤终是在次日中午时分,同陶恒等人一同到达姑臧城外。除李延炤之外,陶恒等人皆是首次来到姑臧。望着近四丈高的城墙,陶恒等人皆是咋舌不已。而李延炤却是早已司空见惯。不待他们看个够,便下马欲入城。
正要迈步入城的李延炤,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一名陶恒部下惊呼问道:“你们看,那是何物?”心生疑惑的李延炤回首见那骑卒右手指向城墙,当即便抬头沿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孰料竟赫然望到城门之上悬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李延炤瞬间意识到了些什么,他赶忙上前,往那颗人头的面部望去。他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反复默念着,只盼着自己所虑之事不是真的。然而随着一阵微风刮过,那人头随风摆动着,面部逐渐转到面向李延炤的这个方向。望着那熟悉的面孔,李延炤顿时支撑不住,摇摇欲倒。
一旁的陶恒及时发现苗头不对,连忙伸出一只手将李延炤扶住。他以为一日夜的不间断奔波,令李延炤身上伤口崩裂,正要将李延炤扶到一旁树荫下,却只见李延炤一只手轻轻推了推他,他再望过去时,便见李延炤已是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李司马!”陶恒心下急切,却不知李延炤为何突然便出现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直到李延炤伸着手,无力地指向城头挂着的那颗首级道:“马……马司马……”
陶恒抬头向城上望去,方才知道这一切事由究竟是为何。
李延炤双手猛地一挣,颓然道:“阴……阴氏老贼。看我取他们狗命……”
陶恒大急,连忙上前拦腰抱住李延炤。李延炤挣扎着,右手已紧握成拳,向着陶恒背上狠狠击下:“放开我!”
陶恒压低声音道:“司马,冷静!阴府护卫足有数百,仅凭我们这十几人,即便是前去,能够济得什么事!”
李延炤面色已经因愤怒涨成猪肝色:“你别管,放开我!”
陶恒:“司马!若我等不在了,还有谁,能替马司马复仇?”
李延炤闻言,忽然停下手,一脸惊愕地望向陶恒。
陶恒:“司马!万望司马冷静。只要我等还在,马司马之仇,我等便一刻也不敢稍忘!”
李延炤迟疑着,挣扎的力度也渐渐放松下来,只是还兀自圆睁双眼,望着城门上的那颗头颅。
李延炤神情悲愤,以至于他自己都不记得究竟是怎样被陶恒等人拽着进了姑臧城,又怎样去到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