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丝绸之路若是通畅,凉州盛产的牛羊马匹等便可自商路源源不断地销往西域、中亚各国,从而为凉州带来数之不尽的财货。丝路上各个关卡征收的商税,也能够为凉州供养出一支强悍的军事力量。而这,正是凉州能够东进,驱逐胡虏,解救大批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汉家儿女的基础所在。
如今丝路既断,而州治使君雄才伟略,誓要收复西域的大环境下,作为凉州的将领,李延炤自然极为乐意打通这条商路。以辛氏为首的各郡县中府君若是有商路为凭,自然可以靠着这条商路大发其财。李延炤自然也是相信自己能从这条疏通的商路中获得那么一丁点的好处。
养兵之事,便是处处靡费钱财。先前卖军功所得的那两百万钱,发放了抚恤,又打造一匹武备军械之后,已是不足一半。饶是如此,麾下也不过就这两千余兵。若要养兵数万,那个开销可是宛如流水。以李延炤当下的财力,自然是相去甚远。
营兵们当下皆在营中准备。磨刀的磨刀,搬运箭矢,准备物资器械的准备物资器械。鲜有士卒闲置。李延炤登上一侧的沙丘,望着远处在漫天风沙中若隐若现的谷口。那便是李延炤为来日阻敌所选择的战场。
刘季武随在李延炤身侧。令居血战之时,他随少量辅兵护送县中民户北撤避祸。虽然并未亲身经历城中那般惨烈至极的围城战,然而从随后士卒将佐们的言谈之中,也大致知道了一些当时令居城中的情形。
最近李延炤与他们几名将佐军议之时,神色顾盼之间,较之当初已经沉寂不少。刘季武也知经过令居那等修罗地狱,身边士卒将佐的相继阵亡,令李延炤性情大变,倒也解释的通。只是自己当初并未随军据守城头,捱过那段艰苦绝望的时光,使得他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如今大战在即,刘季武也是惆怅起来。自当初与李延炤一同自马厩而起,这些年来,身边的面孔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茬。他们当中有些已经埋骨青山,成为忠烈祠中的一个小小木牌,有些则已落下终身残疾,穷尽此生,再难进入行伍,与他们一同并肩作战。
“季武,你说,此番战后,还能有多少袍泽弟兄,与我等站在一起?”李延炤眼神静静望着远处在风沙中若隐若现的谷口,不顾沙漠中的烈风将卷起的扬沙尘土拍在他的脸上,一副怅惘神色。
刘季武缓缓垂下头:“莫说下面的袍泽弟兄,便是你我,在这一场场战事中,能存活到几时,不也是未知之数吗?”
李延炤缓缓点了点头,目光却依然注视着谷口前的那片空地:“我也不知你我能存活到何时。然而处在这位置上,生死存亡,早非可以自决之事。战事席卷而来,旁人或许可以退避,然则我等行伍之人,惟有披坚执锐,迎头而上”
李延炤发了一通感慨,回头望向刘季武:“季武啊,每战之后,我都会前往忠烈祠中,祭拜那些阵亡弟兄。看着那日渐增多的灵牌,我这心中不是滋味”
“尤其令居之战后,望着工匠将阵亡弟兄姓名镌刻于石碑之上,我便更觉心中难受于我等来讲,他们已成为祠中灵牌,成为碑上姓名。然于各家来讲,父母失去儿子,妇人失去丈夫,而不少孩童尚在襁褓之中,便失去父亲”
刘季武注视着一脸悲伤神色的李延炤,道:“主簿,别人或许不知,季武不会不知。主簿所为,也不过一地之安宁,想令百姓安居乐业。战端骤起,祸根全在虏贼。虏贼不平,则天下永无宁日”
李延炤望着刘季武,缓缓道:“此战得胜,则西域肃平。我必不在此地久居。回返郡中之后,我倒想请一二儒生,开设学堂,收军中忠烈子弟入学堂。也好为他们将来,求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