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皇上留宿华音殿,却又……不要做那件事。
冯妙为这件事焦躁不堪,几乎连晚膳都没怎么吃。
忍冬急得不得了,在一边直劝:“娘娘,就算再怎么烦心,您也多少吃点东西吧,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只顾着自己啊……”
冯妙胡乱点头答应,想起那句“不是一个人”,忽然眼前一亮,叫忍冬去取几本史书来,再把前一阵子画出来的官服图样也拿来,一起摆在书案上。
戌时过半,崇光宫的如意姑姑就来通传,说皇帝的车驾已经朝着华音殿来了。冯妙仍旧用生绢束住腰腹,换了一件宽松的单衣,又把头发梳理得笔直,只在腰际用一根缎带束住。这身打扮很有些古风,几乎与汉代宫廷女眷的服饰类似。
拓跋宏进门时,袍袖间卷起一阵劲风,步子迈得有些急切,差一点拂落了房门上挂着的春符。
冯妙跪坐在书案前,转身向他悠悠地一笑,却并不起身跪拜,手里还捏着一支笔管。她觉察得出,拓跋宏并不喜欢她守着那些妃嫔的礼节,要是她放肆一点、随性一点,拓跋宏反倒会更高兴。
果然,拓跋宏见了她的样子,眼中的笑意俞深,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揽住她的肩问:“在做什么呢?听如意说你病了,好几天都不出门。”
“的确是病了,染了风寒,反反复复一直没大好利索。”她低头笑着,往拓跋宏身上靠去,“不过这几天已经没事了,不过是借着病了躲个懒,等整饬内六局的风头过了,我这风寒自然也就好了。”
拓跋宏听见她言语里透着狡黠意味,哈哈笑着,伸手捏了一捏她的鼻子:“怎么就这么懒?不过歇歇也好,朕总担心你在白登山留下什么病根,这几天叫御医来帮你看看。”他忽然想起路上听到的传闻,有些疑惑地问:“太皇太后整饬内六局,也动到织染坊头上了么?朕怎么听说,太皇太后指了袁缨月去管理织染坊的事?”
“是我主动让出了织染坊,”冯妙靠在他胸口,压住龙涎香气味引起的呕吐感,尽量若无其事地说话,“我已经叮嘱过予星,养蚕织染的事,要怎么问都如实作答,不过织染坊的账目,我已经叫予星收好,不会拿给崔姑姑看。”
织染坊的进项已经很可观,只不过多织出来的绫罗,一向都由予星想办法卖掉,所得的钱,也直接送进了崇光宫。
拓跋宏“嗤”地笑了一声,语气里却并没有不悦:“朕贵为天子,还要靠这种方法攒私房钱,要是让那些史官知道了,恐怕一个个都要瞪圆了眼睛。”
“只要能达成皇上心中所想,用什么方法又有什么关系呢?皇上是非凡的天子,用些非常的手段,也是正常的啊。”冯妙用手指勾画着他胸前的龙纹,声音软绵绵的。
手指上轻柔的力道,几乎透过衣衫,直触到拓跋宏的心口去。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含住了冯妙的嘴唇:“让朕尝尝是不是抹了蜜,怎么这么甜、这么会说话……唔……”
没容冯妙有丝毫表示,唇齿间的空气就被掠夺殆尽。拓跋宏含混不清地说着话:“朕也想每天从自己的份例里,省出五钱银子来,一直攒到朕的孩儿十六岁。要是男孩儿,就用这钱给他做一套世上最好的弓箭和马鞍。要是女孩儿么……就用这钱给她缝一件最奢侈的嫁衣……”
冯妙心头急跳,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险些把他推开。他说过那么多甜言蜜语,从没有哪一句能像现在这句一样,直戳到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去。
她记得阿娘说过,在有些地方,生了女儿的人家会亲手酿一坛酒,埋在家中树下。等到女儿出嫁那天,就可以挖出这坛酒来喝,省了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