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红花”两个字,冯妙本能地把手一缩,那是民间用来堕胎的东西。
似乎是要确证这的确是滋补养生的方子,袁缨月自己先喝了一口,才笑吟吟地说:“姐姐别紧张,红花确实容易导致有孕的人滑胎,但这不过是因为红花有活血化瘀的功效。没有孕的人,平常喝些红花茶,对身体很有好处。上了年纪的人喝这茶,尤其有助于颐养天年、增福增寿。我的嫡母今年已经五十开外,每天下午都喝一盏红花茶呢,现在耳清目明、健步如飞。”
太皇太后端起茶盏,也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不说功效如何,单说这味道,也是很好的。”
袁缨月听见太皇太后亲口夸赞,立刻满脸喜色地屈身下去:“要是太皇太后喜欢,嫔妾可以常常来奉仪殿伺候。”她仍旧带着初入宫时的羞涩腼腆,因为太皇太后一句夸奖的话,就喜不自胜。
冯妙看不出,她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故意借这茶试探,她对这孩子格外小心,行动间露了什么破绽,也并非没有可能。她端起茶盏凑到唇边,又挪开,双手轻轻摇晃着茶盏,向袁缨月问道:“听妹妹说的,这茶很难制吧?”
袁缨月低下头去,尽力收敛着脸上的得意神色:“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这里用的红花难得些,因为是要奉给太皇太后的,嫔妾今天特意带了新制的红花粉末,全都放进茶里了。”
冯妙笑着点头:“妹妹真是费心了。”她一面说,一面把茶盏放到唇边,宽大的衣袖似是无意地在身旁小榻上一拂,刚好带落了一张绘着官服式样的画绢。冯妙“呀”一声惊呼,就要伸手去捡那张画绢,身子一歪,茶盏中滚热的茶汤就倾泻出来,烫得她松了手。
“啪”一声脆响,白瓷小盏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片。冯妙揉着发红起泡的手指,满是歉意地说:“辜负了袁妹妹的好茶了,等改天有机会,让我到妹妹的飞鸿殿去,再好好尝一尝这茶。”
忍冬赶忙上前来扫去了碎片,又帮冯妙给手指上擦了药膏。冯妙悄悄注意着袁缨月的表情,却没见着她有丝毫失望神色,反倒见她一脸关切地帮着忍冬找药膏、裹纱布。
刚刚收拾妥当,崔姑姑便拿着几卷手抄的经书进来,展开了给太皇太后看。自从知学里闹了那么一场之后,冯清便一直禁足在顺和殿抄经。太皇太后念着跟她的姑侄情分,每隔几天就叫崔姑姑去看她一次,顺便把抄写的经书带回来。
那经书上的字大而方正,一笔一划都写得端端正正,对冯清这样性子的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太皇太后淡淡地“嗯”了一声,对崔姑姑说:“收起来吧,抽空告诉清儿,抄些蝇头小字也是不错的。”
那种小字,最消磨人的脾性,看来太皇太后这次的确是气坏了,要好好板一板冯清的脾气。
崔姑姑不过略坐了片刻,就又要忙忙地赶到内六局去。袁缨月也寻了个由头,跟着崔姑姑一起去了。冯妙原本也要起身告辞,却被太皇太后叫住,说有几句话要问她。冯妙自然无法拒绝,坐到床榻边,替太皇太后捶着肩。
室内静谧无声,冯妙这时才注意到,往年连银丝炭都很少用的奉仪殿,今年却一直烧着地龙,还燃着暖香。若说是为了皇长子,也不全是那么回事,比如此时此刻,皇长子被奶娘带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