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苓直到走出如意馆,也不知方怀歆在恼怒什么。她不由得问身旁伺候的香茹道:“香茹,我方才究竟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三小姐那么伤心?”
那香茹便是此前汪氏调派给怀苓的大丫鬟,杏目桃腮,十分精明能干的。她
听了怀苓的问话后,却露出为难之色来。
香茹心道,不是二小姐你说错了话,而是府里之所以花重金建闺学,全是因为如今的世子夫人刚入府时,举止实在不雅,在京都名门世家面前丢尽了侯府的面子,把大太太聂氏好容易塑造起的好名声都败坏殆尽。几位太太担心长此以往府里小姐怕会难嫁,这才有志一同的精挑名师来教导小姐。这种种都是世子夫人的丑事,这可要三小姐如何回答。何况,咱们侯府在外风评如何,等日后二小姐你与别府交际时,自然便会知道,又何必我在此多嘴多舌。
想到这,香茹也装出一副窘迫的样子,轻声答道:“奴婢驽钝,也不知为何。”
怀苓看出香茹这丫鬟有所隐瞒,却也不恼,心道离自己及笄还有六年,今日不过是初到,且慢行慢看罢。
冬天日短,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自如意馆出来,香茹便提着灯,领了怀苓穿过一道垂花门,进了一处小园子。虽然天黑没有景致可看,但沿途已有婆子小厮隔一段路便悬挂了八角宫灯,映衬着天上的满天繁星,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京都的气温比辽东的苦寒可强了太多,怀苓也不急着回沁香阁,把手笼在袖里,在星光映照下,慢悠悠地踱着步,心里思考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而今阖府上下也就二房的二叔方伯平未曾见面了。依方才在花厅里,那小厮所说,看来这位二叔是摊上了事儿。
那小厮提到的汝阳伯世子徐子越,对怀苓来说也不陌生,而其胞姊熹妃更是一位怀苓极熟悉的人物。
这位熹妃娘娘是今上潜邸时的老人,容貌姝丽不说,难得的是纤腰楚楚,不盈一握,今上独宠十年有余,是如今宫中诸位娘娘的心头利刺。熹妃娘娘所出的二皇子李衡,也被太子视为莫大威胁,二人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结果闹得两败俱伤后,偏偏让六皇子异军突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想到这位在京都也名震一时的二皇子,最终下场却是被溺死在粪坑里,怀苓便心下一哂。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只是……
她不由得停住脚步,站在一颗榆树下皱起眉来。
徐子越其人不过是熹妃娘娘手中的牵线木偶,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和府里的二叔扯上关系?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怀苓琢磨此事之时,那厢的方伯然已经被方伯平惹下的祸事惊出了一身冷汗,自觉此事重大,慌忙带着晋源到上院寻闵氏去了。
原来今日午时,太夫人闵氏便将方伯平赶去城门接侄女。
方伯平优哉游哉地出了门,屈指一算觉得时候尚早,一时兴起,竟钻入了八条胡同一家惯去的私寮妓馆,打算找这家的头牌琪姑先喝几杯花酒再说。不想老鸨见了他,却说琪姑此时有贵客脱不开身,就派了两个还没开苞的小丫头给他。
方伯平对美色的口味却与旁人不同,最腻烦的便是雏妓和清倌,在他来看,良家女子娶回门去就是了,都是出来玩的,何必还要和装良家的妓子浪费时间?所以自来只有荤腥不忌、风骚入骨的琪姑最得他兴味。因此,方伯平见两个小丫头束手束脚,便大倒胃口,找了个借口就让她二人下去了。
然而方伯平在榻上自己瘫了一阵之后,越琢磨越觉得不舒服,忽然想知道瑛姑在服侍哪个兔崽子,也当得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