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怀苓突然遇袭,瞬息之间就被来人制住,直到被整个儿兜进了口袋里,她才彻底反应过来。
然而不待她脑筋转过个儿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对方扛在了肩上。
此时怀苓的口中勒着布条,腕上束着绳索,任凭她如何使劲儿挣扎,都好似蚂蚁撼树一般,完全奈何不了这个连脸都没来得及识清的贼人。
怀苓心里登时冰凉一片,就是在密林中与靺鞨鞑子肉搏时,也没感受过这般绝望。
她到底是心思灵活之人,只一转念,便想起那泼了潘嬷嬷一身汤水的婆子来,此时也觉出不对——想来是有人借那婆子的手支开了她的身边人,等自己独处了才下手绑人。
想必这此遇袭绝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谋已久的暗算。
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心竟是如此黑暗,我不犯人,人也要犯我。
怀苓尽管忍着心里的恐惧,眼里还是忍不住沁出悲愤的泪来。
此前佛堂之中,萦绕在她心上的淡泊守心,顿时被抛掷九霄云外。怀苓只咬牙切齿地在心底恨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有拥有权势的强者,才有权利说什么淡泊清心。而弱者一旦放下屠刀,只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浅显的道理,我竟然还会屡屡犯傻,真是……”
她倒垂着身子,眼泪漫过额头,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贼子看自己年幼,防备松懈,这样还能有逃生的机会,否则只怕要糟糕……
可惜这贼人似乎是个老手,一路钳制着怀苓,一边走还嘴里打着欢快的呼哨,就像是捉了个鸡崽儿而已,听不出半点心虚慌乱。听着气音感觉,应是个壮年男子。
这人对相国寺内的路线似乎极熟悉,左转右转的,始终避着人走,任怀苓努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不久,便到了一处屋子,这人把怀苓往地上一贯,摔得她七荤八素,接着对方竟将口袋打开来了,露出了怀苓来。
怀苓头昏脑涨之时,眼前忽地一亮,只见一张形容丑陋的大脸杵在面前,吓得她瑟缩了一下,直往后躲。
那人见状,竟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来。
“有意思,竟是个少见的小美人呢,啧啧,这副长相倒是可惜了。”他喷着腥臭的口气,目光淫邪地说道。
怀苓登时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不敢动了,脑子里却沸腾起来,惊道不妙。这贼子竟然并不在意自己相貌被看见,便是说明他不怕怀苓认出他。
而今还说什么可惜了……
只怕……这人是不想留活口了!
想通了这点,怀苓又挣扎了起来,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希望自己插在髻上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她此刻宁可这人贪财,也盼着能给自己机会,撬出一线生机来。
然而眼前这个大黑牙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动贪念,他用一种仿佛能扒光人衣服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了怀苓一番后,最后竟什么也没动,只是一把将怀苓从麻袋里提溜出来,塞进了他身后的一个长方木箱里。
怀苓被吓得浑身发抖,心里突然想起前世听说的一些故事,怕这厮一会儿也像故事里的贼子一般,把自己装在箱子里沉了塘去,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就想往箱子外跑。
可她双手还被缚着,哪里斗得过大黑牙。
对方像钳制小猫一样,一只手就捏住了她的脖子。
那铁钳一般的感觉,让她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大黑牙手一拧,就能摘了自己的头颅去。
大黑牙见怀苓老实了,便从自己怀里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