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唤,倒是让方彦铭笑得见牙不见脸,飘飘然起来,甚至拉着怀苓又行了两步,一边呵护着,一边巴不得她再多喊两声。
方怀歆在一旁看了,暗暗咬了咬牙,心里打翻了醋瓶子。以往她的乖巧可人,在萱姐儿的衬托下,最讨几位堂兄弟的呵护,不想怀苓一来,就把她二人全比了下去。
方怀歆不禁心道,难不成长得好看,就处处如意不成,苓姐儿才回来几日,竟然就让铭哥儿这样护着,实在太可恶。
她有心上去“帮”怀苓摔几个跟头,却被只顾着玩的萱姐儿拖着去滑圈,只能嫉恨地看着方彦铭和怀苓远远地留在湖边。
方彦铭对此浑然不觉,一边扶着怀苓适应冰刀,一边看着怀苓莹白的小脸,正是心猿意马,巴不得她们都走远些,整座冰场就剩下自己和苓妹妹二人才好。
他那副色与魂授的模样,落在远处芙蓉阁上的人眼中,几乎可以称得上“□□熏心”了。
遥遥望着池上的热闹,李符卿的凤目里摄着寒光,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这么一次,就看见了如此“风景”,扶着围栏的手不觉慢慢紧绷起来。
垂手站在他身后的丁霖眼皮不禁跳了起来,心道:我的郡王爷哎,您别忘了您今日可是来看姑母的,小心别又把别家的栏杆掰下来了嘿,不然您那身娇病弱的模样可就穿了帮了!……咦,我为什么要用又?
这时一位深衣女史行了过来,算是救了那岌岌可危的木栏,她恭谨地对李符卿道:“公主吩咐,隔壁暖榻已经备好,请郡王爷安心去休息吧。”
李符卿徐徐转身,正逢一阵风吹过,拂起他额畔的碎发,也浮动了他闪烁的双眸。
这少年正是舞象之年,可瞧着竟如扶风弱柳,美玉般的容颜不输潘安宋玉,却暗暗透着病色,让那女史只是望着,就心生怜惜,不知怎地,竟觉着瞧了这位郎君,就恍惚想起公主最喜爱的那只天青釉色薄胎汝窑梅瓶来,一样的挺秀俏丽,清淡含蓄。
李符卿淡淡地看着这位女史,张口却问道:“我瞧着那边似乎有人在作冰戏,可是姑祖母家的那位表弟?”
那女史顺着他所指看去,稍加分辨,便笑答:“的确是铭哥儿。”
李符卿唇畔泛起一抹笑来,柔声道:“既然铭哥儿在府上,我倒不妨见上一见。”
去哪儿见?也去冰场?丁霖慌忙在一侧开口拦道:“冰上寒重,您的身子骨怕是受不住。”
我的爷,您可别忘了,您从宴上避开,用的可是闻着人喝酒就觉着晕的借口啊,还是赶紧去客房歇息去罢!
李符卿却对此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请姑祖母唤表弟来见吧。”说罢,袍袖一甩,竟抬脚下了楼去,往宴客厅去了。
他脚下这座芙蓉台就建在公主府内地势最高处,上铺莲花瓦当,下设芙蓉纹方砖,帷幔重重,造得尤为富丽辉煌。
据闻清河公主李谈香年轻时喜好歌舞,常在此处宴客,通宵达旦,莺歌笑语,纸醉金迷。
然而后来驸马方延英年早逝,李谈香也心灰意冷,再没心思观赏歌舞,这才从此闭门锁户,专心抚育独子方伯昀。不料方伯昀体弱多病,铭哥儿降生次年,也撒手人寰。
如今年华似水,春去秋来,当年曾在此受过清河公主宴请的客人更是老的老,散的散,此地就愈发地清冷了。
也就是今日,芙蓉台上才难得的有了人气。
年已半百的清河公主李谈香,今日难得一身盛装,穿着绣牡丹纹浅黄绢面绵袍坐在堂内,破天荒地脱了往日的皂黑,花白的头发也仔细地挽了圆髻,戴着一顶镶宝石碧玺凤冠,一双虽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