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外间寒冷,一出去便清醒了许多。然而我瞧见姑祖母后园里有人在作冰戏,听说便是铭哥儿。”
李继闻言挑了挑眉,想起适才姑母似乎是说——铭哥儿不在府上?
他的目光移到李谈香脸上,果然见她面露尴尬,心下登时不快。
李谈香心道,铭哥儿说要招待人来,竟是跑去作冰戏,还被这人瞧见,怎地这般不巧。口里只得道:“哦?我还道铭哥儿出门去了,既然如此……盏心。”她身后的一名婢女垂头应是。“你且去瞧瞧铭哥儿可有空闲,请他来陪六安郡王坐坐。”
李符卿十分乖巧地道:“我便和这位姐姐一同去吧。”然后便再次告退,不再管身后两位长辈之间的微妙气氛。
见他出去,李继手里把玩着酒杯,微微笑看清河公主道:“姑母似乎年岁果然大了。”
李谈香脸色丕变,堂上和乐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她冷冷一笑,将适才盖在桌上的银票执起,抖了抖道:“不是我年岁大了,依我看,是你的心大了。”
那纸上数额之巨大,足以抵减辽东一年军费。
李继的脸上虽然依然在笑,给人的感觉却一改适才的温和,反而带了几分肃杀:“姑母这话从何说来?去岁年景好,我以您封地的赋税赁了一辆海船,有幸得赚,这才有了这些。其中还有一半并为回本,是我自掏腰包填补上的。我难得回京,不过是想亲自让姑母高兴高兴,姑母如此,却是伤了我的心。”
李谈香瞧着李继的神色,心中冰凉一片,实在后悔当初不该放下庶务,将清河封地的诸多事宜,委给李继。
李继的封地在山西,清河则在河北,两地不仅相邻不远,清河更紧挨运河。近年来她才觉着清河似有不协,修书与李继,想要讨回封地财政,却被李继摆了一道,一口气补了数年的赋税,如今李继更是亲自送上这巨资,竟不知是动了什么样的心思。
芙蓉台的地龙烘得大堂温暖如春,姑侄二人对视的目光,却暗含着无限冰霜,许久不见言语。